他閉上眼,撕聲痛哭。胸腔裡,心髒失衡,每一聲都炸響在耳邊兒,顫抖著,牙齒打顫。
他連朝下看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等胡滿把他拉上來,眾人先看到的是一個血人,然後是他死去一般沒有靈魂的空殼,一度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胡栓哆哆嗦嗦道“人被滿弄成這樣,得盡快找大夫醫治。不能讓他死了——”
他的話得到一直贊同,以胡栓為首,一部分人抬著狼崽下山。
剩下的,只有胡滿李顯,楚娉婷和她的丫鬟。
有一肚話要的李顯拉住胡滿走到一邊兒,眉頭緊鎖的道“你怎麼能這樣?那畢竟是條命啊。”
他也心驚她的狠心程度,這樣的胡滿,讓他感到極度的陌生。
胡滿木然的臉龐沒有絲毫冷漠外的情緒。
她道“你又知道什麼呢?”
“我知道你沒必要為了討好姓楚的去殺人。”脫口而出的話完了立時後悔,李顯慌亂的想去捉她的肩膀。
輕蔑的笑著,胡滿後退一步,“你要是這麼想的話,那就這麼想吧。我也不是沒做過討好你的事,你,我有必要嗎?”
“討好我?你討好我?”李顯受傷的神情上帶著錯愕。
一直以來,他認為,都是自己在討好她,自己琢磨她的喜好,看她臉色行事。這麼多年了,自己跟她難道不是心意相通,兩情相悅嗎?
她為什麼討好自己,她的性格會喜歡討好別人?
不,她喜歡就會佔為己有,寵著愛著教導著。她不喜歡,可是還需要,才會討好。
她不喜歡我,需要我,所以才會討好我。李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他抓住胡滿的手,猛的把人拉的轉過身與他面對面,“你用什麼心理討好我?”
對少年患得患失的心理一點兒也不瞭解,胡滿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突然煩躁起來,沒好氣的道,“就像現在,我的想一想我是巴巴的哄你,還是給你一拳讓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你——”李顯攥著她的手腕兒下意識的用力,胸口起伏不定的,脫口就道,“你就是個白眼狼,誰對你有用你利用誰。”
人在氣頭上什麼話都的出來。胡滿氣的一懵,動動嘴,到口邊的話嚥下去了。
甩開捏疼她的手,咬著牙走了。
她步很大,怕走慢一點,嘴裡惡毒的語言不聽話的跑出來。
“你倆吵架了的?”楚娉婷攔住她問,又看她的臉黑如鍋底,猜測這憤憤不平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兒?你全是為了我,我都知道,要他多什麼嘴?”
“別那煞筆——”胡滿一臉不耐煩,拽著楚娉婷去了水邊。
“哎呀,滿,你看,你看,那魚好漂亮啊,我想要。”楚娉婷指著淺淺的水面大呼叫,意圖哄朋友開心。
胡滿面無表情的看過去,順手撿個石彈過去。咚的一聲,水底漂上來一個白肚皮。
“我去,你還有這一手?”楚娉婷真真驚訝了,問她是怎麼練的。
胡滿隨意了幾句持之以恆的廢話。就問她城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238把狼崽子留下
“不太好,”楚娉婷開啟回憶模式,“府城有官兵鎮壓還算好。倒是周邊的幾個縣城,有錢有勢的都在屯糧,前幾日,市面上的糧食已經漲到普通人買不起的價格。昨天我特意問了問丫鬟,她們許多糧鋪都關門了,根本買不到糧了。油鹽醬醋茶,人人都在瘋搶,生出許多千奇百怪的存水法。”
她最後不太確定的道“真的會有旱災嗎?人都跟瘋了一樣。聽好些地方的井已經不出水了,你們這兒倒是很正常。”
胡滿安慰般的笑笑道“將近十一個月滴水未降,旱災早就開始了。大旱年還能熬過去,就怕大旱之後必有大澇。”
“那要怎麼辦?”楚娉婷端著憂國憂民的心腸,“現在苦的都是老百姓,真有大澇誰都跑不了。怎麼辦呢?有我能做的嗎?”
胡滿失笑“天災人力不可違。咱們就老老實實的活著吧。哦,對了,如果需要水的話可以找我。我在這茫茫大山裡發現幾個泉眼,不定能用上。”
“好啊。”楚娉婷沒放在心上。
山裡溫度相對較低,幾人一商量就準備在這兒過夜,反正胡滿的窩裡什麼都有。
胡滿寫了紙條找飛鳥往山下送信兒去了。
她不在,楚娉婷跟李顯大眼瞪眼。
“哎,你跟她鬧什麼別扭?你鬧的過她嗎?”楚娉婷找了個嘲笑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