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埋在水裡時,楚娉婷舒服的直嘆氣,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喜歡待在深閨就跟著爹爹去軍營,比一般的男還要精悍幾分。這幾天下來風餐露宿也沒覺的不適應,現在躺在大大的浴缸倒疲憊都去了一半兒。
她突然就覺得這個鄉下地方似乎也沒那麼陌生了。
胡滿坐在院裡看漫天繁星,分析這些人來的目的。
折騰到半夜,胡家一家擠在胡老爹老兩口屋裡話。雞鳴頭一聲,框框的敲門聲極響,來人急的不間斷敲。
胡栓開了們就看見一張滿是急切的老臉。
他裝作不鹹不淡的口氣打招呼:“大伯,你老怎麼來這麼早。”
胡裡正狠瞪了他一眼,沉聲問:“將軍呢?人呢?為啥不去讓人叫我?將軍點名要見裡正,你家是削尖了腦袋也要踩我一頭是吧?”
他自己不知道野哪兒去了,現在一股腦的把不滿全推到自家身上,胡栓冷笑一聲:“大伯話不要汙衊人,是大伯母非把將軍支過來的,你要是不信就回去問問。我們倒是想找大伯,就是不知道你老去哪了啊——”
胡裡正那也沒去,最起碼沒出村,不然也不能現在就知道訊息了。自知沒理,他面容微微扭曲這推開胡栓,“找你爹話去。”
正房,胡老爹瞅著煙袋巴巴的聽胡裡正解釋去向。
那麼多就是想讓他在將軍面前幫著解釋解釋。但胡老爹傻了似的,東拉西扯的就是不接茬。
胡滿倚在門邊打瞌睡,她希望裡正能把人弄走,便在眾人陷入沉默時道:“爺爺,既然將軍點名要去裡正家,那等會就讓裡正把人請走吧,咱們家是平頭老百姓呢。”
胡老爹扭過身來擠眉弄眼:“大人話呢,孩兒不許插嘴。”
他在夜裡就知道將軍他們的來歷,本就是沖著蚯蚓來的,不再自家,為啥要把人推給別人?何況這人還是胡裡正。
兩家這幾年真真是積怨頗多,連藥材生意都被活蹦亂跳的老太太鬧的分老宅一大杯羹。胡老爹對老宅早沒了寬容心。
看著他想壓老宅一頭的樣,胡滿就不勸了。
天矇矇亮,後院就有動靜了。
通往後院的門前還站著兩兵甲看門,胡滿跟個丫鬟似得端著水到了自己房前敲門。
她才不管裡面的人醒沒醒。
楚娉婷正做噩夢,滿頭汗的被驚醒,陰著臉吼:“吵什麼?”
胡滿看看手裡冒著熱氣的水,臉差點扭曲了,把水放在門口就走了。
被吵醒了自然是睡不著了,楚娉婷在寬大軟綿的炕上翻開了幾個身,意外的軟和簡直在邀人睡個回籠覺。
胡家招待將軍的早飯很是清淡,冒著麥香氣的白麵饃饃,幾碟菜配清粥。
白氏抱著託盤笑眯眯的解釋:“聽將軍打了幾天的獵,想來幾天沒吃點清淡的了,就自作主張,您有啥不滿意的就吱一聲。”
楚將軍似乎一點架也沒有,呼嚕一口粥點頭好,問白氏地裡收成怎樣。
“唉——”白氏長長嘆口氣:“去年雪落的少,地裡的莊稼就不太壯,今年都四月裡了連場毛毛雨都沒下,村裡的老人都今年是旱年咯。”
他是將軍,不管民情,問也只是隨口一句。程池身為心腹,後方的事兒要做到心知肚明,他立馬就接話問情況。
白氏哪懂這些彎彎繞,問啥就啥了。
就剩自己人,程池露出憂心模樣:“外界大旱時山中還能豐收一季,各地的情況只怕比這裡還遭,軍餉方面將軍上個折提前催一催吧。”
“雲川想的周到,”楚將軍放下粥碗,擦著嘴接著道:“回去後看看各衙門可上報了旱災。”
字雲川的程池應:是。
他又問:“還沒訊息傳來,想來那人還沒走,咱們可還要躲著?”
楚娉婷坐在另一個炕桌上,她沒啥胃口,聞言轉過身看向自家爹,問他:“爹爹為什麼躲著那個還未曾出仕的人?我連他的名號都沒聽過。”
“乖女你不懂,”楚將軍先應了她一句,才回答程池:“先在此地呆上幾日,浮生偷得半日閑。”
乖乖等著的楚娉婷刨根問底,才知道讓她威猛的爹爹躲這的人是當朝五皇的表哥,也是他的謀士,一個皇拉攏重權在握的將軍,其目的可想而知。
偷聽的胡滿也知道這是一群避難的人了。一想到他們一時半會兒的走不了,她好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