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老看啥呢?”胡青青腫著眼睛把抗洞堵上。
老太太渾濁的老眼瞪著:“我看你娘是不是捨不得把銀錢都拿出來救你爹,青兒你跟我那個匣裡裝的啥?”
“沒啥,都是不值錢的東西。”
白氏把陶罐裡的銀錢都倒出來,銅板聲嘩嘩作響,這是家裡幾年存下的,她一點也不心疼的對著胡有水道:“你去拿個褡褳,跟著你大伯去城裡打聽,到了地方都聽任事你大伯的。”
“哎,弟妹放心,一定把信給帶回來。但現在天都黑成這樣了,有啥事兒也得等明天了。”胡裡正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個弟妹。她一個婦道人家遇見這樣的事兒還能撐起來,拎得清,老三有福啊。
看了一眼不知何時降下黑幕的天,白氏垂眸落淚,她心裡跟在火上烤似的,但只能等,等到天亮。
胡裡正走了,老太太等人也走了。清靜靜的院隱隱回蕩著哭聲。白氏跑出來,脫了鞋就朝哭的人心煩的劉七草砸,紅著眼眶吼:“哭喪呢?給老孃滾出去哭。人還沒訊息你就急著哭自己,就怕他們不出點啥事兒咋的?”
被砸中的劉七草不敢置信的看著白氏,自己婆婆從來沒這樣不講理的發邪火。出這樣的事兒自己哭怎麼了?不哭還能幹嘛?
罵了人的白氏心裡一點都不痛快,眼睛裡攙雜著悲鳴,和一絲絲的癲狂,她一瘸一拐的回屋。要她不怪胡滿那是假的,若不是胡滿帶著蚯蚓去,又怎麼可能出這樣天大的事兒。
董氏在屋裡趴在窗戶上聽院兒裡的動靜,撇嘴道:“娘這是遷怒,這也是該的,這事兒全怪大房的胡滿,一天咋咋呼呼的,還敢帶著蚯蚓進城,真是老壽星上吊作死呢。”
“閉嘴,”胡有水沒心聽她抱怨,他在想人參的事兒。
“你不吭不哈的想啥呢?真傾家蕩産啊?”
次日清晨,白氏把盛滿銅錢的褡褳交給胡裡正,目送他們離開。
一家都在焦心的等著,有人推開大門喊道:“都在家不?快去村口看看,栓回來了,還是坐馬車回來的嘞。”
“啥?”喂雞的劉七草跑過來,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來人就有吧話重複了一遍,白氏從來都是疏的一絲不茍的頭發此時亂蓬蓬的,不顧別人詫異的目光,一路氣喘籲籲的跑到大愧樹,遠遠的就看到樹下圍著許多人。
胡有財炮仗似的沖過去,看著真是胡栓,他哇的一聲又哭著跑出來,告訴白氏人真的回來了。
“嗚嗚嗚——”白氏瞬間老劉滿面,腳下一軟就蹲坐在地上,看見的人就連忙幫著扶。
胡栓帶著送他回來的人回到家,半蹲在地上,望著哭的讓他心裡發疼的白氏,一跌聲的安慰:“娘,讓你擔驚受怕了,爹他們都沒事兒,我們是被留在醫館了,沒被官差帶走,怕你們擔心天沒亮就往回趕報信嘞。”
“那回來大伯你們被官差押走了?”董氏懵了一臉的尋問。腦裡都是大門口停這的那輛那車,那流光水滑的高頭大馬,她這輩頭一次見呢。
“他什麼東西——”胡栓照著地上啐了一口,岔岔不平道:“官差還沒來他就嚷著不認識我們溜了,那個眼看見我們被官差帶走了?糊弄你們給他自己找面呢。安的什麼心?”
“呀——”董氏一拍手斷定道:“那我完了,咱娘把家裡的銀錢都給他了,讓去打聽你們的訊息,我孩爹跟老三跟他一塊去的。”
“沒遇見他們啊?”胡栓納悶,跑去廂房問車夫,才知道在路上確實遇見過三人行的驢車。
胡栓當時在馬車裡睡大覺,就這樣生生錯開了。
“那怎麼辦?得把他們追回來啊,”董氏在地上轉著圈得想辦法,不想讓那一褡褳的銅板白白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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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沒名字,任性
“不用追,他們有心自然會去醫館問問,問問就都知道了,”胡栓毫不在乎道。他現在根本就沒心情操心這些。
“你爹跟滿呢?他們咋沒回來?”白氏完心裡的苦悶,還是擔心不已的道。
“我妹呢?祖伯父你們別抓起來了,”大寶淌著淚,撲在胡栓懷裡追問。二寶也跟著撲過來。
“就是啊,爹呢?”胡有財也跟著問。
“唉——”胡栓幽幽長嘆,把昨天的事兒講了一遍。
聽的眾人一愣一愣的。
胡青青打岔,恨恨的罵道:“咋會這樣?大伯還有四叔太不是東西了。爹有難他腳底抹油溜的到快,那一個更是不要臉了,偷咱們家的人參。”
白氏一點永不後悔把銀錢拿給裡正,只關心胡老爹跟胡滿為啥沒回來。“栓你接著,你們誰都不許打岔了。”
“哎,”胡栓長話短:“昨們就住在李氏醫館,被好吃好喝的招待這,李大公就是稀罕咱家蚯蚓,想讓他爹看看,是要咱們這地界人傑地靈,要寫進書了嘞。”
這話是李宗的,胡滿在李顯哪兒也得到了證實。人沒事兒,又有人參的銀拿,胡栓經過李宗的一番解釋早就放下心了,甚至還有點飄飄然。他出來的話就非常的自信,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