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的人嗡嗡嗡的竊竊私語。
老太太哭喊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抬著空空如也的手,楞楞的看著脖上青筋暴起,臉色因怒氣而略帶猙獰的胡老爹。
聽他竟然發了重誓,老太太心裡就開始懷疑是不是冤枉了胡老爹,又想起她這個兒平時是很孝順的,怎麼會送兩袋發黴的糧食呢!
“胡老三就不是不孝順的人,”端著碗兒扒在牆頭上看熱鬧的人就了句公道話。
胡裡正撇了一眼,把話的人記在心裡。出違心的話“娘,你給老三留點兒面,有啥事兒咱們自家人關起門兒來清楚。”
他又回過頭來義正言辭的批評胡老爹“老三你剛才奪老太太的柺杖幹啥?讓娘打幾下就過去了,你看看現在把娘嚇得,還以為你又要打人。”
聽著話的圍觀群眾就聯想起來上一次胡家難得沸沸揚揚的打人事件,覺的肯定是胡老爹發飆,把自家親侄給打了。
“三叔真會發誓,是想俺們家故意冤枉你?還是我奶故意找事兒?”胡耀祖緊跟著曲解胡老爹的意思,反將一軍。
“你三叔是我家沒送過一粒發黴的糧食,你一個做侄的倒會顛倒黑白,往你三叔身上潑髒水。”白氏匆匆趕了過來,上前扶著老太太就要往家走。
老太太這這會兒反應過來,傷心的勁兒也過去了,就挺配合,跟著白氏往家走。
胡老爹扭頭,大步流星的往回走,急沖的腳步可以看出他是有多麼的氣憤。
“把你奶的柺杖撿回來,”胡裡正背抄著手跟上,他仰頭挺胸的樣看起來永遠的自信滿滿。
妞妞正想當眾人教訓一下傲雞似的胡裡正,就被胡栓揪著後脖領拎這拎回家了。
進了家門兒,老太太一下甩開白氏的手,不用拄柺杖就蹭蹭的往堂屋走。
各自都在屋裡坐下,胡裡正還是不鹹不淡的樣,眼睛都不夾誰一下,首先開口,“家裡沒糧可以先不給,我也不是養不活娘,你們這麼幹是像打我的臉?讓全村人看我笑話。”
胡老爹也冷靜下來,他明白這是被報複呢。“我送去的糧食都是好好的,黴糧是誰弄的誰知道。”
“你們這是幹嘛?還是親兄弟不?”老太太站出來打圓場。她撇了黑了臉的胡裡正一眼,喏喏道“送的是不是發黴的吧,不講這個了。老三再給我灌點兒糧食,就當是可憐,孝順把你養活大的娘了。”
這話,她就抹眼淚,哭訴她有多不容易。
胡耀祖頭一個反對“必須的清楚,我們家不能讓人戳脊梁骨,我們不顧情誼冤枉三叔家。”
這話,他把放在門口的糧食抗起來往地上倒,高粱米上長滿了黑斑,嘩嘩的倒在地上幾乎看不出原來的形狀,燻人的黴味兒頂的人呼吸一滯。
糧食發黴,一般有幾種可能,受潮,收割時沒有曬幹,或者是見了水。
每一種情況都有可能促使糧食張黑斑。
老太太心疼的看著發黑的糧食,“造孽啊,把糧食糟蹋成這樣。老三家的你就是看我老太婆不順眼,故意讓老三給我送發黴的糧食。”
她與白氏多年不合,上次還被算計了一回。這下越想越覺的有這種可能,揪著白氏的袖朝她身上打。“敗家的娘們,你不是個東西,我死了你就高興了,害死我了你就得意了,沒人看著你這個騷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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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撒潑
胡青青人潮沖上去,抓著老太太的手“奶奶,你放開我娘,還娘把我娘打的頭破血流才行嗎?我娘沒有弄壞糧食,你放開——”
“賠錢貨,連你也敢要我的強了,”老太太推開白氏,順手打了胡青青一下。
“你想幹什麼?”白氏怒吼著質問,怒火燒紅了她的眼,憎恨的目光看的人心驚。她將胡青青護在懷裡。打她可以,但不能打她閨女。
胡老爹走過來,一言不發的擋在妻女身前。
老太太看兒不向著她,拉著胡老爹的手臂哭的厲害。“你看看你婆娘,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婆婆,每次,每次見了她都把我氣個半死,嗚嗚——我好苦的命,一輩沒享過兒女的福,都來氣我,嗚嗚——都來氣我——連孫女也要我的強,我一輩為了你們被人欺負,現在我兒成家立業了,我還是被人欺負,我老了,該死了——”
她唱唸做打,到激動出用拳頭錘著胸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像個孩。胡老爹看著這樣的老孃,心裡洩氣了,腦裡想的是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辛辛苦苦帶著幾個孩過活,被人欺負無人幫,農忙的時候累的暈死過去,一個女人比男人還能吃苦受累。日過得苦不堪言,卻也沒將任何一個孩餓死。
“娘,你也別哭了,糧食我再給你灌,兒還是那句話,不夠吃了還有。”胡老爹受不住老太太沒完沒了的哭聲,也不想在這麼兄弟不是兄弟,母不是母的鬧下去。
如果吃點虧能消停下去,他願意吃這個虧。
老太太停住哭聲,不相信的問了一句“真的?兒啊,你可不能騙你娘,做人就得孝順。”
胡老爹點頭,拽著看他像看野獸一樣的白氏出去了。
“咱們走,”胡裡正的目的還沒達到,他的提前走,得讓人招搖過市的把糧食送過去才能解了他心裡的那口氣。
他走到門口了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頭對老太太道“娘,一家都等著您老吃飯呢,等會兒就讓老三把糧食送過去啊。”
“哎,我這就回去,”老太太一副你放心的樣答應了。
東廂房裡,白氏兩眼泛淚光,抑制不住心裡的火氣,跟胡老爹吵起來。“你娘不容易,你娘不容易,就你娘不容易——我呢?我容易嗎胡老三?我給你操持這麼大家我容易嗎?糧食都給出去了家裡吃什麼?孩們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