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給我水!阿明!阿明!”
他呼喊著教練。
看著體表肌膚,觀察著身體的狀態。
阿明眼神倉皇驚訝,抱著大冰桶,望著擂臺上的戰士,有種欲辨忘言的感覺。
“小伍,你已經不能喝水了……你連汗都不流了。”
擂臺上留著血和汗的味道。
小伍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他的體迴圈出了問題,體力已經達到了臨界點,沒有汗水代表著身體即將出現肌肉溶解的症狀,可能還會伴隨一段時間的尿血。
這些症狀在他以前的拳擊生涯中也出現過,每一次都伴隨著剝皮拆骨的劇痛,令他苦不堪言。
“不不不不不……不行,我還不能輸。我還不能輸,有人在等我……我的老婆女兒都在看著我……”
就像是父權主義的根性在作祟。
他不容許自己丟下肩上的擔子。
“阿明……我需要一點信心,阿明,阿明!你在聽嗎?”
阿明思索再三,突然指著觀眾席中一大一小。正是小伍的妻女。
“看看她們!你看清楚!小伍!她們就是你的勝利女神!看清楚啊!”
小伍的眼神渙散,因為失血失水而目盲,他的眼睛難以聚焦,更難去看清妻子和女兒。
萬事萬物都像是蒙著一層朦朧模糊的霧。
擂臺上留著令人發狂的燥熱感,是拳頭和肉身碰撞之後,汗水與血漿揮發時留下的高溫。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默默計算著拳擊得分。
側腹已經淤青腫脹,對手的前拳很厲害,有一條強而有力的左臂。
左眼出現了浮腫,感覺眼皮都掙不開了。
——我吃了幾記面門拳擊?
——是什麼狠角色讓我如此狼狽?
——是誰?是誰打傷了我?
——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了!可惡啊!
額角的面板開裂,有血從臉頰淌下,淌到下巴,小伍只能看著這點血蓋住左眼的視覺。
看著它們逐漸讓勝利的天平傾斜,逐漸喪失測量距離的敏銳視覺,人必須要用兩隻眼睛才能分辨拳頭的遠近。
——真是太糟糕了!
他這麼想著,用冰塊捂著眼角,光是凡士林根本就治不了血。
裁判員跑到小伍面前,比著拳頭,意思是在問。
“你還能繼續打下去嗎?”
小伍揮著雙拳,與裁判員相碰。
“沒問題。”
戴上護齒牙套,馬上又得趕往前線。
——好累,好睏……
——好想休息一會。
蒼白的大燈剛好照進小伍的眼睛裡,在這種干擾下,他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如果沒有這盞燈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