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乾乾淨淨的碗,瞅見姑娘指甲裡的泥,很難想象這個年齡的女娃就得跟著父母下地勞動。
他是亞米特蘭櫻花王都長大的孩子,從小涉及的工作是念書,打板球,擊劍和射擊。
他沒想過一個幼兒能活成這種模樣,連看都沒看過,聽都沒聽說過。
裴羅庚喉頭哽咽,眼裡有淚花。
在阿方索這個精英中的精英眼裡,是軟弱的象徵。
——穿上這身衣服,顯得無力無能。
小威靈頓撿起“項鍊”,開開心心地跑出門,連木門都忘了關。
“等一下!”阿方索連忙喊停。
小威靈頓撓撓頭,心想這些亞米特蘭人真是囉嗦。
阿方索冷嘲熱諷:“你在家裡不受待見對嘛?你有幾個哥哥?”
談到此事,小威靈頓一下子不開心了。
“你問這麼多幹嘛?!”
阿方索:“我覺得!你可以證明自己的能耐!”
小威靈頓一拍手,想到了好主意!
“我去打仗!”
“不不不!你還不能打仗,我們要做力所能及的事!”阿方索千叮萬囑:“你會放羊對嗎?”
“對!我當然會放羊了!”小威靈頓努著嘴,挺直了腰板。
阿方索:“那就去放羊!偷偷把羊羔喂得飽飽的!”
小威靈頓:“那可不是!我以後每天都這麼幹!”
阿方索:“爸爸會誇你嗎?這份誇讚不會被你的哥哥搶去吧?”
小威靈頓搖搖頭。
阿方索:“那怎麼才會誇你呢?”
小威靈頓又想到了好主意。
“我偷偷帶著羊羔出去!晚上再回來!”
阿方索的內心瞬間從地獄攀到天堂!
“太好了!你可太聰明瞭!”
“嘿嘿嘿!”小威靈頓自吹自擂:“不然你怎麼怕我呢!”
說罷,小姑娘把腦袋縮了回去,還是忘了關門。
裴羅庚大氣不敢喘一下。
阿方索笑得露出兩排白牙。
“今天是個好日子,列兵。”
裴羅庚低下頭,感覺自己幹了很壞很壞的事情,哪怕不發聲,也是一種犯罪。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就在阿方索靈魂都要高潮的一剎那。
一個冰冷又蒼老的聲音把他打回了地獄。
“是的,今天對你們來說,是個好日子。”
老威靈頓手裡捏著阿方索的軍章,綁腿布帶在手上繞了一圈又一圈,走進囚牢,幫孫女把木門給帶上了。
“讓我仔細看一看。”
老人的頭髮凌亂,身上披著游擊隊的大風衣,內襯掛著三把戰刀,兩把左輪手槍,背上扛著森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