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很好,丈夫。列儂的工兵待我們不薄……”
寫到這,她都不敢去相信這行字的真偽。
她看向大帳之外,一個個工農子弟年輕軍人窩在營帳裡玩牌喝酒,只有小刀這個親衛拿著槍去逼去罵才肯往工地走。
她接著說,接著寫。
“他們裡邊有老兵,有新兵,但到了北國都是工人,會主動教蠻子裸猿上崗工作,許多剛從邊防撤下來的傷員,剛把傷養好,連父母都見不得一面,就跑來這片荒野了,一句怨言都沒有,不少年輕的小夥子以前有婚約……”
萱丫頭又哭了出來。
“……姑娘和別人跑了,沒有辦法,也得跟我們來這裡,泡在冰冷的北洋灘頭,建碼頭,造浮船塢,打漁,圈牧場。”
她想到了自己,不敢問,只得旁敲側擊。
“小伍,有時候我會害怕,怕你不再回來了,畢竟外邊的世界那麼美,那麼多情,你要是有一天不要我了怎麼辦?你要是有一天跟別人跑了怎麼辦呢……我只敢想一下,就只想一下……我不敢和你說,今天收到你的信,我想你三五年可能回不來,說出來的承諾也沒有幾句是真的——
——畢竟你和薇薇這麼說:你從來沒有對薇薇說過一句真話。”
她一咬牙,像是無理取鬧,把虎口給咬開,咬出血來。
“如果你騙我,在我們的孩子出生時沒有趕回來……”
她一巴掌拍在信紙上,想把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也加上。
可是她找不到能用的語言,說不出那種話來。
她捨不得,她怕幻想成真,禍從口出。
“如果你回不來!如果你食言!——我就和你老婆過了。”
朱莉:“???”
萱丫頭信誓旦旦。
“我要換回達里歐·達芬奇那張臉!和薇薇大夫人過了!”
朱莉:“???”
最後只能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耍著無賴。
朱莉聽得一知半解半懂不懂的,也不知道弟媳這病還沒有沒藥醫。
這封信送到郵差手上時,躁動不安的狼群剛剛送進鐵籠。
它們是小刀從高原圍獵抓捕的第一批家犬預備役,嗅見信封人血的味道時,紛紛亮起油綠的眼睛。
範克里夫也鑽進了押狼籠,和一群狼生活在一起,試圖同化這些祖先,或者被同化。
再次經過四個郵差的手,還有一條千餘公里的鐵路,透過半個月的時間,信件送到了陳小伍手中。
東都港的郵電局門前人來人往。
不遠處橫街雜巷裡有老幼婦孺承辦的手工作坊,大作做的是棉布生意,她們見到凱恩校官就喜歡抱拳大笑,喊上一聲師傅。
又看凱恩校官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半個月之前是個小胖墩,現在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壯。
他就是陳小伍。
經過兩次安息日的“死亡進食”,又經過十二天的體能訓練,小伍的身體素質終於回到了正常人的範疇。
在普通的日子裡,他不敢妄用性感炸彈的代謝加速能力幫助肢體增肌,今天恰好也是週六,他正準備嘗試將身體中過剩的脂肪和能量透過代謝傳遞到四肢百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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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回家書之後,小伍回到了軍營,拖著累贅臃腫的身體來到水井旁。
阿明玩著槍,蹲在老榆樹的圃園臺階邊,看著小伍身上的變化。
小伍翻開信件,仔仔細細讀了一遍。
緊接著,阿明又見小伍像是讀不夠,又把信件翻開來回唸了一遍。
阿明看見小伍一拍手,好比中了頭等獎的窮困彩民,笑嘻嘻的跺腳捶胸,脫下軍服和裡衫,露出那身白花花的肥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