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芸的家事,葉歡並不想過多參與。
聽張嬸兒罵了幾句之後,就聽不下去。轉身,進了裡屋抱著青青。
唯有夏芸,此刻顯得無比的卑微,低著頭,沉悶的哀求著:“張嬸兒,能不能再寬限些日子?馬上秋收了,等秋收後,我們就能……”
“就能怎樣?就能還米了?”張嬸兒鄙夷的笑著:“就你們家這情況,別說等秋收了,等到年後都不一定能還出來……”
“葉歡那個殺千刀的,成天混吃等死,也不去生產隊掙工分,你個挨炮的也藉著青青那個拖油瓶賠錢貨,說什麼照顧孩子……窩在家把自己養得白白嫩嫩的,弄這麼妖豔,想勾引哪個男人呢?”
“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和葉歡結婚,不就是看中了他是城裡來的知青?想抱著他的大腿去城裡過日子?結果怎麼著?就因為你,讓葉歡回不去城裡了,這下好了,你們家倒是招了個上門女婿!”
張嬸兒罵得越來越起勁兒,甚至扯開嗓門喊著:“大家都來看啊,夏芸這婊子又要勾引男人了……你們可得看好自己家爺們兒,可別讓這小狐狸精把你們男人的魂兒給勾走了!”
鄉下雖然都獨門單戶,但張嬸兒這一嗓子喊得響亮,倒是把鄰里鄉親都給喊出來了。
一時間,眾人站得遠遠的看著熱鬧,對夏芸這邊也是指指點點的。
從始至終,葉歡都只是站在裡屋看著,雖然心疼這對可憐的母女倆,但他卻並沒有想著插手這件麻煩事兒……
也許今天過後,自己就徹底的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對夏芸母女倆來說,以前的那個葉歡就是個禍害,等自己離開後,夏芸母女倆的日子終究會好起來的。
夏芸或許是被張嬸兒的汙言穢語罵得受不了了,掛著兩行清淚轉身回了屋。
一陣翻箱倒櫃後,終於在一個精緻的箱子裡翻出一個紅布包。
揭開層層包裹的紅布之後,終於露出裡面的東西,一個金黃色的戒指。
“張嬸兒,這是我們家唯一值錢的東西了,黃金的……能不能用這個抵這兩年裡借的米?”
夏芸滿臉淚痕,卑微又不捨的把戒指遞了過去。
張嬸兒看到金手鐲的一瞬間,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喲,有這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你要是早拿出來,至於來這麼多事兒麼?”
沒等夏芸反應過來,張嬸兒已經搶過了戒指,跟土鱉一樣放進嘴裡咬了一口,確定是純金的後,才再次開口:“行了,那五十多斤米,就用這個鐲子抵了吧,不過以後可甭想再來俺們家借米了,俺們家也不是地主老財,沒那麼多餘糧養活你們這一家三口廢物!”
張嬸兒喜滋滋的拿著金戒指走了。
夏芸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就欲哭無淚的表情,這一刻只能用生無可戀來形容。
葉歡也終於從裡屋走了出來,嘆息了一聲後,才終於開口:“我記得,那個金戒指,是你和他……你結婚時候的嫁妝吧?”
擁有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葉歡稍微思索就想了起來。
頓了頓,再次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那個戒指嗎?平日裡都捨不得戴,現在怎麼……”
沒等葉歡說完,夏芸擦乾了眼淚,故作無所謂道:“沒事,抵了就抵了吧。”
聞言,葉歡沒好意思繼續追究下去。
在他看來,這畢竟是夏芸和以前那個葉歡的事情,而自己,不過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他搓了搓手,雖然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夏芸要錢,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但欠著藥店的藥錢卻必須要還的。
現在的葉歡,可不是以前那個好吃懶做的無賴,哪怕只是幾毛錢的藥費,也會讓他心有不安。
猶豫了下後才再次開口:“家裡……還有多餘的錢沒?”
沒想到這句話問出去後,就好像是踩到了夏芸的痛腳一樣。
剛剛鎮定的情緒瞬間就激動了起來,那雙原本就心灰意冷的眼眸,此刻更是變得心如死灰一般。
“葉歡,你還要錢去買酒?”
“錢……哪裡還有錢?最值錢的戒指都拿出去抵了,你覺得家裡還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