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不安?”顏蓉笑出聲。
她將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轉過臉,直視著凌向,“是黃花閨女太潔淨,讓你不安?還是下九流職業太低賤?辱沒了你的身份,讓你不安?是痴丫頭等漢子,八年的等待讓你不安?還是日夜拼命賺錢,給你錢花,軟飯吃的讓你不安?”
“不用說的這麼難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凌向抬起頭來,眉心微簇,神情上已經顯現出了被觸及逆鱗,震怒的端倪。
“難聽!還有比這更難聽的,你要不要聽?”
顏蓉笑意更深,她抬起雙腳勾住凌向的腰,一副玩世不恭口吻。
凌向愣住了,被她臉上的表情吸引。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操著啤酒瓶,踩著臺機的顏蓉,她酷酷地嚇唬賀麗娜和白菲菲的樣子,又颯又純真。
不知為何,他一直記得那天的顏蓉,記得她一隻手拿著酒瓶,歪著頭訓自己時的嘚瑟。
眉眼清明跳脫,酒吧昏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瘦弱的身材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力量,猶如漫畫裡黑衣教主。
“小子,你聽好了。”她將他拉到面前,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微仰著臉,“我顏蓉可以寵著你,慣著你,養著你,但也能夠換了你!你可以不愛我,不珍惜我,說我沒有初見時的魅力,也可以說你有更好的選擇,但你沒資格來質疑我,懷疑我,侮辱我。”
“我沒有!”凌向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番話,雙手撐在顏蓉兩側的洗衣機上,安靜了一會,忍著脾氣問:“你到底對我是個什麼心態?裸婚怎麼了?結婚就非得舉行婚禮嗎?結婚證不能代表我對的承諾?”
他害怕扯痛顏蓉胳膊上的傷,儘量壓低肩膀。
顏蓉嘴角地噙著一縷笑容,眼裡是冷冷的嘲弄之色。
“我視你為寶,你拿我當草芥。我能為你脫掉的高跟鞋,照樣也能穿回去。你家權利和錢,我不屑一顧。你認為接近你的女人都是貪圖你的家庭背景和錢財,可在我看來,那些東西不及我真心付出的萬分之一。這不是我假清高,淡泊名利,而是因為我以為你深愛過我,你珍惜我。”
說到動情處,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滾落下臉龐。
“你大概是忘了,我顏蓉是叫花子出身,本就一無所有。你離家出走米國八年,回來就提離婚。你找小三,生私生子,裝瘋賣傻,騙我去米國,搞閉了我的兩個店。我想問問你,你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女兒你帶走了,店關門了,公司你已經是合夥人了,還要什麼?房子還是命?”
“你認為是我在背後算計你?”凌向怒吼:“在你眼裡,我凌向就如此不堪?”
顏蓉冷笑:“如果你只是——只是想讓我淨身出戶。那麼我答應你,離婚,我願意淨身出戶。”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我離婚?”凌向看上去有點受傷,似微惱卻又惘然:“為了誰?王瑛,你的師弟?”
“我很謝謝你曾經愛過我,給了我一雙女兒,即便你只是隨便玩玩,仍然謝謝。”顏蓉沒有再動,她抬起頭,重新看向他,“說好了離婚,你又不願離了,為什麼?是因為還有新鮮感?拿走你想要的,到此為止吧。”
“我沒有找小三,我也沒有生私生子,我帶著女兒去米國,不是為了離家出走,提離婚並不是真的,我是……算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在你心裡,我就個人渣,那就這樣吧。”
凌向輕輕拉開她的手,站起來,“你剛說,我可以拿走我想要的,作數嗎?”
顏蓉怔了怔,毫不示弱的揚起臉:“作數。”
凌向點點頭,拿了毛巾架上的毛巾,給她洗了臉,又蹲下去,幫她把腳洗了,最後開始脫她衣服。
“身上不用擦了。”顏蓉很本能地往後閃過。
兩個吵架撕破臉,拆家談離婚的夫妻,難道要一邊吵架一邊肌膚相親?
她才不要和一個沾染著其他女人氣息的男人相親相愛。
若真如此,別說凌向看不起她,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個。
“我要拿走我想要的,我不喜歡髒。”凌向冷淡而客氣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顏蓉瞭然於胸。
他想得到,原來是這個。
她有多愚蠢,居然錯把這個男人的慾念當成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