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甜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被人扔爛菜葉子□□。
如果要脫離這番處境,她只能去掉身上的資本主義成分。
怎麼去呢?她決定嫁給這地方最窮的一個糙漢子。
嫁過去才發現,這是真的窮,窮得掉渣了。
但沒關系,她有一塊地,一塊膏腴之地。
寒風凜冽,冰天雪地的荒原之地,放眼所見只見冰雪滿地,不見絲毫多餘雜色,只剩下白得純粹。
飛雪經由風乍起,在天地間劃過一道道深刻的痕跡,遙遠冰面上,隱約顯現出一道紅色身影,給這片純白的天地點綴了一抹豔色。
在這足以將常人掛倒的風力中,這道身影走在冰面上穩穩當當,走的近了,才看到這人身上是裹了一件紅色的火鳥羽製成的披風,披風相連的帽子戴在頭上,一顆顆精巧的鑲金小鈴鐺掛在帽簷邊上,在寒風的勁吹下,沒有一點淩亂,反而一路發出細碎輕盈的鈴鐺聲。
這一身火羽金披在尚食大陸足以令所有女子瘋狂,不為別的,只為這火鳥是尚食大陸最難獵到的十級狂獸,千年未曾現世,更別提有人將其製成只需披上就能保持溫度如春的披風,還被暴殄天物的直接穿在身上。
顯然,穿著火羽金披的女子一點也不心疼,不然也不會在這冰天雪地中行走,當然,這女子可能只是想物盡其用。
冰面濕滑,但這女子一步一步不急不緩,行走間從披風下偶然能看到露出的點翠鞋面上鑲著一圈圓潤的海雲珠。傳說中深海魚人極致開心時才會落下的淚珠形成的珍寶,擁有它便可在海水中自由呼吸,每個修道者都想得到的九階珍品。
清脆的鈴鐺聲倏然一停,女子靜靜的站著,她從披風中伸出一隻素白的手,抬起來微微拂過垂下的帽簷,露出一小張小巧精緻的下巴,紅唇親啟,溫潤的女聲在簌簌怪叫的風中如同一道溫暖的山泉水一般。
“眾位道友,跟了小女子這麼久,也累了吧,何不現身一敘?”與身上火羽相同顏色的豔麗紅唇在說完之後,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小小的酒窩顯現頰邊,平添了三分俏皮可愛。
話音剛落,原本沒有他人蹤跡的冰原上突然出現了五個裹著黑色大襖的蒙面人,團團將女子圍住。
女子面色不改,唇邊洩出清脆的笑聲,被荒蕪冰原的狂風席捲而走,“這是暗影宗的諸位道友啊,還真是大手筆呢。”
“楚道友,我們既接下了這筆買賣,自然不會空手而歸,望楚道友恕罪。”站在女子正前方的黑襖男子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銳利的盯著女子,沉聲說道。
被稱為楚道友的女子素白右手輕掩紅唇,“這位道友可說笑了,還恕什麼罪啊,世上誰人不知暗影門出手必要帶回一條性命,既然過來是要取小女子小命,還在這客氣什麼啊?“她語氣輕松,像是絲毫感覺不到這漸起的肅殺的氣氛。
“既然楚道友明白,在下也就不客氣了。”對面的黑襖男子眉峰微凜,率先出手,如利劍一般朝女子急襲而去。其他四人也身形微動,一瞬便聚集到了女子身邊,誓要一招斃命。
被圍在中間的女子動也不動,只有突然加大的寒風將原本靜止的鈴音再次吹響。
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就在殺招即將碰上女子的時候,一道無形的屏障的環繞在女子身邊。那道紅唇再次微微勾起,低嘆般說道:“真是可惜了,居然是諸位道友送小女子上路。”
一擊不成的五人聽到這句話有些疑惑,不禁相互對視一眼,正待再奮起一擊的時候,只見腳下的冰面突然如蛛絲般裂開,萬頃冰面瞬間爆裂開來。幾乎是一眨眼,暗影門五人就被冰面下湧上來的水給澆了個透心涼。但畢竟是宗門中頂尖的高手,這點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其中一人瞬間拿出一個迷你小船拋向分裂的冰面,只見小船忽而變大,五人順勢飛上小船,立於船頭往下看。
“大哥,這……”其中一個黑襖男子手心放著一個小巧的金色鈴鐺,伸到那個之前站在女子面前的男人面前。
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子看著那精緻的鈴鐺,遠目看向一個破碎的冰面上落下的一根火羽,“走。”
……
楚隨珠沉入冰冷的水中,眼睛是一直睜開的,海雲珠並沒有起到讓她在水中自由呼吸的地步,因為她知道這是一場騙局,不過海中妖獸為了捕獵放出來的謊言而已。既然貪心的人妄圖踏入不屬於自己的領域,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火羽金披一直穿在她身上,哪怕是在冰冷的水中,也依然為她提供著如春的溫度,這種世間珍品,哪怕她死了,也應該是陪著她的。
從暗影門的人跟在她身後,踏入這冰荒雪原,她就已經發現了,至於為什麼到這裡才把人喚出來,不過是在臨死前,提醒他們一下而已,動靜有點大,總不好誤傷了。
她知道是誰要殺了她,但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只是想到那人發現自己得到的居然是假的,不知道會不會發瘋呢?
但也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麼值得她牽掛的了。
只是可惜了她那些辛苦得來的新食材,還沒來得及嘗嘗呢。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瘦小的黑色的身影,蹣跚著揹著一個更為瘦小的孩子,行走在荒蕪的平原中,他走得很艱難,幾乎是走一步便堅持不住跪下來,直到實在走不動了,也依然掙紮著在地上爬行著。
終於他爬到了一個小小的坡頂,看到坡下炊煙嫋嫋的幾戶人家,他漆黑銳利的雙眸才放鬆了下來,背上小小的孩子發出短促的兩聲嚶嚀,一個小小的白嫩的小手伸出來,似乎想握住些什麼。
而那雙眸子閃過一絲笑意,一隻傷痕累累的手想伸到後面去握住這只白嫩的小手,但最終只是伸出來,便無力的垂在枯黃的草上。
楚隋珠伸出一隻手,從冰冷刺骨的水中試圖握住那隻無力的手。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