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的大弟子怎會是斷袖?
華掌門毅然決然否定了這個想法。
丹青殿又是一陣靜默,突然從殿外傳來一個少女脆鈴般的音色,“許長微?!怎麼是你?!”
敢在掌門所在地這樣說話的自然只有鳳家的二小姐鳳衣。
雖然只過了短短一個月,這位俏生生的姑娘卻顯得憔悴不少,眼底一層陰影。自打進了魔窟,許長微便再沒能關注過別的事,如今被她這大嗓門一吼,竟彷彿回到了他死皮賴臉跟著雲巒在鳧山求學的日子。
白衣彼岸
長微象徵性地笑了笑, 反問, “我為何不能在這兒?”
鳳衣心想, 當然是因為你如今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了!
尤其是在雪域之戰裡失去了親人的幾位家主,他們雖然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被魔物殺死,可是那些生活在魔族的東西他們連影都碰不到, 自然只能將一通怨氣撒在身為“凡人”的許長微身上。
只是這些話她只能想想,雖然她對這人是有些好感,但姐姐讓她不要攪進這渾水裡, 她自然聽姐姐的。
而且……這人臉上雖然還是掛著笑,卻和以前大不相同,總覺得瘮的慌。
“你是要進殿?”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長微一邊說一邊極其自覺地讓了道, “請。”
於是鳳衣努力作出趾高氣昂的樣子目不斜視, 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待跨進門檻,她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腳步頓時急促起來。殿內,自她的聲音響起,華玄因便與雲巒停了交談, 因神仙身份不能輕易顯露,他向華玄因說明瞭一句,便隱了身形往外走。
而鳳衣則恰好與隱了形的他擦肩而過
“掌……掌門!修真司派了幾位師兄過來慰問。”
聽到這句話, 雲巒的腳步霎時頓住了。
她這話沒有說完整。雪域之戰後,位於瑾州的修真司分部死的死,傷的傷, 短期內怕是修複不了。因此這來的應當不是分部的,而是甘州總部修真司。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過來瞭解情況也是應當。但若只是來瞭解情況就罷了,只怕……沒有這麼簡單,否則何至於許長微剛到鳧山,他們便來了?
“帶他們去迎月殿稍作等候。”華玄因方才出去得匆忙,還未來得及更換衣服,眼下要見修真司的人,自然不能隨意。
“是。”鳳衣應了,隨即快步退了出去,然而,她出殿門的時候,殿外唯有月影樹影交織在一起,門前那個輕佻俊美的男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她呆呆地望了一眼涼薄的月亮,嘴裡幾乎無意識地冒出一句,“真和魅鬼一樣。”
長微其實沒走多遠,只是站在殿外頭風有點大,他便繞過幾棵樹站到了一個能擋風的屋簷下。他本以為雲巒還會和華掌門多聊聊,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出來找他。更何況,此時的雲巒由於急著找他,忘了解除隱身狀態,而已經不是神仙的他自然識破不了,是以縱然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雲巒,卻也叫不了他。而對於雲巒來說,則是根本看不到他。
兩人就這樣錯過了。
待長微打了好幾個哈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時,他總算呆不住了,決定自己去殿裡頭看看。恰在他轉身之時,一股冷風如同利刃向他脖頸襲來。
長微衣擺一揚,迅疾轉身,誅邪立即出鞘,準確地彈開了那把靈光縈繞的劍。在接招的那一剎,他的心頭不由泛起一陣驚異,這人的靈力還真比想象中強勁不少。而且用的劍法詭譎莫測,根本不是鳧山劍法!
“許長微!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逃不掉的!”
這聲音沙啞異常,聽起來讓人十分難受,然而,聲音的主人卻十分年輕,他半邊面容隱在面具之下,神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看到那身雪白錦袍邊角上繡的紅色彼岸花,長微挑眉道,“修真司?”當初白夜引他進雪域,穿的也是這一套衣服。
“哈哈哈哈哈……”那男子朗聲大笑,“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身衣服你該記得清楚!”
長微持刀而立,皺眉道,“這並非我本意,是魔族……”
“魔族?你是不是要說這都是魔族蠱惑的你?哈哈哈哈哈……”
“……”他如此上道,長微反而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點頭道,“就是如此。”
那人卻冷笑道,“你們這些魔族的破爛東西還真是喜歡用一樣的藉口!都過了十幾年,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長微不知道那個“十幾年”代表著什麼,只是聽他這麼說,便明白自己一定同一個魔族說了相同的話,而那個魔族後來想必是原形畢露了。
“就因為曾經有什麼人和我說了一樣的話,這些修真司的家夥就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了……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