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微坐在自己房間門前的臺階上看著外頭的雨,心情舒暢。
只是想起淩墨替雨神傳的話,就不得不思考一下這交易是否值得。但考慮到即使塗了藥依然腫得老高的右手,他突然覺得自己也不虧。
好歹今天下午沒有了劍修課,他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
長微剛往地上一躺,就和來人那雙淡色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雲……雲巒?!”他連忙一骨碌爬起來,卻不小心壓到了腫起來的右手,頓時又痛得哇哇直叫。
“別動。”雲巒皺了皺眉,拿過他的手一看,“腫得更厲害了?你不是塗了藥……”
長微一邊讓他輕點輕點,一邊想起了什麼,有些狡黠地道,“你怎麼知道我塗了藥?葉承歡給我的時候你又不在……”然後,他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難道那藥是你……”
“不是!”雲巒冷冷否定。
“哦……”長微心裡感嘆,這傲嬌的性子真是改不了了。
雲巒越過他,往裡室走去,外頭雨下的大,縱然打了傘,他的左側衣料還是濕了一片。浸潤了雨珠的發絲頑固地粘在了俊秀的側臉上。
“你來幹什麼?來看我?雲巒師兄你真好!”長微端了杯茶給他,胳膊肘撐在桌子上道,“不過你是對每個人都這樣,還是隻對……”
“是先生叫我來的。”雲巒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
“啊?”現在一聽到“先生”那兩個字,長微的腿就反射性發顫,他勉勉強強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問,“他要你來幹嘛?”
雲巒回答地依然很簡潔:“你的字,要改。”
長微哭暈在桌上:“我都是傷患了,不會今天就要開始練吧?!”
雲巒頓了頓,眉頭輕輕一挑,道:“今天下午正好沒有劍修課。”
一個時辰後。
“我錯了,我不該來這兒……”舉起自己紅通通的手,長微趴在桌上喃喃道。雲巒闔上眸子喝了口茶,隨後睜開眼看了看桌上寫滿字的紙,道,“已經好了一點。”
“才一點?”長微苦著臉道,“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屋外依然雷雨大作,屋內卻再無動靜,一盞油燈的燈芯已燃了一半,昏黃的光襯的對面那人俊秀冷麗的輪廓罕見地柔和起來。雲巒就這樣維持著盤腿的姿勢,沉默著注視了他半晌,隨後輕聲道:“我一開始不相信你是真心喜歡三師弟。”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措辭,未等長微反應,又接著道,“但師父說,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就會為他改變。”
“所以現在……我為之前的認知向你道歉。”
土地爺爺
聽他說了這一番看似很有道理實則全無道理的話,長微喉嚨哽得難受,沉默片刻,覺得是時候試探一下了,於是他側過頭問雲巒:“你會不會覺得斷袖惡心?”
雲巒正色道:“不會,眾生平等。”
“不不不,”長微連說了三個不後,搖搖食指對他道,“那是因為沒有男人向你表白,如果有個大男人喜歡你,你會怎樣?會不會覺得惡心?”
雲巒垂下眸,似乎認真地想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道,“不會,我只會勸他放棄。”
長微心中一緊,但還是裝作沒心沒肺般笑意晏晏。聽雲巒繼續淡淡道, “就算是個女子,我依然如此。”說這話時,他兩隻手攥緊了自己雪白的衣服下擺,在那柔軟的布料上留下了鮮明的褶皺,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長微記得嵐華曾對自己說過,眼前這人一心想要飛升,而且只差一個機緣。等他的機緣到了,自會有祥瑞鳳鳥迎他昇天,他會一世安樂,天地同壽。到那個時候,自己或許還在人間……
“原來……雲大師兄是要做道士。”他嘴角揚起,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起紙張。
雲巒顯然不打算解釋道士和神仙的區別,只默不作聲地從袖子裡掏出個精緻的小瓷瓶擺到他案上,道,“這藥的藥性更強,可能作用明顯些,一日三次。”
長微呵呵一笑,卻看也沒看一眼那藥。
在他眼裡,神仙和道士可沒兩樣,不過鳧山那群人想把雲巒變成道士還得看他同不同意呢!
暮色沉寂之時,屋外依然有雨水迷離。長微打著油紙傘從屋裡走了出來。此時太陽才將將往下落,若到了深夜,鳧山便會開啟結界,這個時候就連隱身術也派不上用場,所以他必須趁現在下山。在那之前,他已經用稻草做了一個替身,主要靠他的意志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