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長微臉上一紅,完全忘了該繼續忽悠。
這些年,雲巒也不知在鳧山派燻了什麼香,渾身都是淡淡的卻好聞的味道,長微怕再和他靠那麼近,會一不小心暴露自己不是個直男的事實,於是恰到好處地移開了些。雲巒看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對了,”長微笑著眯起眼,走過去問大漢道,“這位兄臺,你問過我們了,我也該禮尚往來地問問你,你又為何出現在此?”
“哼,這廟宇邪氣得很,鎮子裡的人就約好了每天一個人守在這兒,不讓別人進去。”大漢說到這兒,也疑惑道,“咦?你是怎麼進來的?”
長微心想你終於注意到這點了,脫口而出:“……從天上掉下來的。”
大漢鄙夷道,“胡說八道!”
長微攤攤手,又道:“這可是你不信的,反正我沒撒謊。”
見這人說話沒個正經,大漢索性不理他,轉而對雲巒道,“那邪祟有時候白天來,有時候晚上來,但它一來,鎮子上一定會起火。”
“起火?”長微一挑眉,雲巒卻面不改色。
“鎮裡各家差不多都起過一次,有的損失多,有的損失少,”說到這兒,大漢壓低了聲音,繼續道,“鎮東邊老王頭家最慘,起火的時候老婆孩子全死了,一家四口就他一個活了下來。”
“真的是各家?”長微忍不住插嘴道,“一個不漏?”
大漢橫他一眼,不耐煩道,“鎮上那麼多家我哪知道?你們想知道具體的去問鎮長去!”
“問過了。”雲巒突然道。
長微看向他,只見這人似乎是站累了,正抱著劍微不可查地靠在門上,道,“除了三家後來搬到這鎮子上的,其餘的都被燒過一次。”
“而且火不燒周圍草木,只燒房屋,但這座廟宇卻從未被燒過。”
長微聽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按照雲巒的性格,確實應該已經調查好了一切。
思及此,他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彷彿嚴謹行事的是他自己。卻全然忘了此刻人家根本不認識自己,也根本不打算和自己同行。
吩咐大漢看好寺廟後,兩人肩並肩從廟裡走出來,然而,雲巒一回頭就看到許長微正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他想了想,停下來問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不是說好了咱倆一起?”沒皮沒臉微說得理直氣壯。
“你別跟著。”雲巒伸手推開他,認認真真地勸告道,“我看出來你不是修仙之人,萬一遇到邪祟,我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長微卻不知好歹地再次湊過去,含笑道,“放心,我這人只喜歡湊熱鬧,不喜歡把命搭進去,遇到危險,我一定扭頭就跑!”
廟宇尋晦上)
“對了,我叫許長微,不知兄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芳齡……啊呸,年齡幾許,可有婚配?”
“你怎麼老是不說話?”
“你這法器有意思,能給我玩玩嗎?”
烈日炎炎,雲巒的額頭已經沁出幾點汗珠,他停下步子,取出懷裡的一方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後,瞥了身後人一眼,冷冷道,“你說夠了沒?”
雖然此刻被擾得內心煩躁,但這人讓他想起了過往的一件事。
以前在鳧山派的時候,六師弟養了一隻寵物小麻雀,天天當寶貝一樣供著,那小麻雀的性格也被寵得愈發放蕩不羈,成天喜歡嘰嘰喳喳地叫。後來,它嘰喳來嘰喳去,嘰喳到雲巒的案桌上,把一串踩了墨的腳印留在了他熬了一夜才寫成的文章上。
於是,當天晚上,雲大師兄風風火火地把這小家夥帶到山上放生了。然後第二天把哭著鬧著要找他算賬的師弟一腳踹進了落日湖裡。
自此,他的耳根子就再沒被人吵過。
也是自此,鳧山派眾師弟都得出了一個結論:雲巒師兄雖然活不多,卻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
當然,出門在外,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對待一個陌生人,否則會讓人詬病他們鳧山派沒有修養。
因此雲巒默唸了幾遍清心咒後,下定決心要無視此人,奈何此人實在太過無賴,清心咒都起不了作用。
在某個瞬間,他甚至想把人拖到草叢裡打一頓。
可憐的許長微還不曉得雲公子剛才差點“謀殺親夫”。不過他也看出來雲巒嫌他煩,但又想到今時不同往日,是該給自家媳婦一個慢慢接受的時間,於是一秒變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