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妧側頭,笑問:“怎麼,太子殿下有話讓你帶給我?”
楊宜歆點頭,“太子表兄說,不過是幾句謠言而已,不足為懼,他早晚會將散佈謠言的家夥逮出來料理的。”
蘇妧低頭笑了笑,其實她又怎麼會怕了這幾句謠言。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太子妃,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多少人家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果這是一個陰謀,那麼在這個陰謀底下定然有各方的人在博弈。
趁著天災散佈謠言,還是落在她身上的,蘇妧想來想去,不過是兩種情況,要麼是她父親的政敵,要麼就是她的情敵。
父親在朝廷之中名聲很好,從來不結黨營私,也沒有要出將入相、位極人臣的野心。按道理說,父親不會擋著誰的道。
如果不是父親的政敵,那麼就是她的情敵了。她的情敵那可就多了,蘇妧覺得李承乾雖然不會十分主動地去招惹別人,但他本人,確實每時每刻都像是一隻開屏的孔雀一般,雖然不去招惹別人,可擺出來的姿態,十分招人。不然李蘊和潁川縣主怎麼會愛慕上他的?
李蘊和潁川縣主是蘇妧知情的,大概還有不少是她還不知情的。
想到這個,未免又有些鬧心。
蘇妧跟楊宜歆說了兩句話,將楊宜歆打發回公主府,然後就去了孫氏的屋子。
孫氏正在跟芙蓉說話,見到蘇妧,便笑著說:“王妃打算去漏光寺吃齋祈福,讓我也陪著一起,你就跟著阿孃一起去吧。”
蘇妧十分隨和,跟母親說:“好啊,上次聽說陳王府後院的圍牆在地動中震塌了,如今修好了嗎?”
孫氏莞爾笑道:“外面那麼多流民無處可去,要滯留在收容的大棚裡,陳王府這會兒功夫估摸也顧不上修圍牆。”
蘇妧“哦”了一聲,然後問孫氏:“阿孃,明天去漏光寺,李誘會跟一起去嗎?”
蘇妧和李誘算是發小,李誘還沒變聲之前,蘇妧很喜歡逗著李誘這個小正太玩。大唐文武並重,皇室子弟騎射之術雖不能說出神入化,但絕對是拿得出手的,唯獨李誘這個怪胎,從小隻喜歡舞文弄墨,至於什麼騎射之術,一概不通。蘇妧以前的時候覺得會動武的男孩子熊起來太惹人厭,一般不怎麼搭理,可她喜歡搭理李誘,因為李誘斯斯文文的,曾經讓蘇妧一度懷疑他其實是女扮男裝。
然而變聲之後,李誘就再也不可愛了,蘇妧喜歡精緻的小正太嫌棄半大不小的糙男孩,所以就很少去逗他。
孫氏看了蘇妧一眼,取笑道:“你不是說他變聲之後,再也不是你的弟弟了麼?”
蘇妧眨巴著眼:“那是玩笑話。”
孫氏笑了笑,說道:“會去的。這次他去,你可別欺負他。”
蘇妧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怎麼會呢?”
她漏光寺離西華觀也不遠,蘇禍的謠言,就是從西華觀傳出來的,蘇妧打算去看一看。
忽然,就想起了楊宜歆說李承乾在宮中所說的話。她還以為這個少年郎聽到了謠言,即便不相信,也不會說些什麼的。竟然還想到傳話給她。
蘇妧想著,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既然他這麼有心,那晚上就送他一個好夢吧!
於是,當天晚上,在東宮的太子殿下做了個好夢,他夢到大唐邊疆穩定,平常對大唐虎視眈眈的遊牧民族全部都對大唐俯首稱臣,大唐長安,萬國來朝。而他,則騎著一匹飛馬,一日千裡,遊遍了整個大唐,然後來到到蒼蒼茫茫的大草原上,千裡馬兒盡情馳騁,而在他前方,是蘇妧穿著火紅色的舞衣,赤著一雙雪白的雙足,腳踝上戴著一串鈴鐺,在半空中跳著那旋律鮮明又奔放的胡旋舞。隨著她的舞動,那串鈴鐺也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悅耳的聲音,自成一篇樂章。
醒來之後的李承乾嘴角還是微揚著的,可沒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
太子殿下猛地在床上坐了起來,臉色鐵青,過了半天,他好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似的飛快地將身上的錦被掀開,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猛然蓋上。
大概是太子殿下的動作太大了,驚動了外面的宮人。
宮人輕輕敲著門,“殿下?”
太子殿下欲哭無淚地長嘆了一聲,然後理所當然地遷怒了外面敲門的宮人,“沒有傳召不許來煩我!”
外面宮人的聲音靜了下去,李承乾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臉,而錦被之下的事實,實在令他難以啟齒。他居然在夢裡褻|瀆了自己未來的太子妃。
李承乾回想了一下夢裡的情景,心裡居然還十分回味。
他長嘆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在想什麼呢?不如想想明天如何將床單毀屍滅跡比較好。”
前一天晚上入了李承乾夢中的蘇妧,在給少年郎造了一個超爽的夢境,還附送了他最喜歡的胡旋舞演出之後,就走了。一個晚上就那麼一點兒時間,她要是老在李承乾的夢裡耗,那多浪費時間啊,不如睡覺。
於是,蘇妧並不知道自己後來變成了某人的春夢物件。
她翌日起了個大早,讓綠蘿藿香幫她收拾去漏光寺的東西,然後跟著母親一起去陳王府,與陳王妃的車駕一起出去。京師地震過後,百廢待興,車駕過於招搖並非好事。
蘇妧到了陳王府,跟陳王妃說了幾句之後,就跟陳王妃撒嬌:“姨母,表弟呢?他不是要跟我們一起到漏光寺的麼?怎麼不見他人,我找他有事!”
陳王妃笑眯眯的,“你還能有什麼事情要找表弟?等著,他一會兒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