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暄身險幻境中,只感覺周身都是黑霧,抬頭卻見黑霧聚起一個人形在他面前,那人形輕輕捧起他的臉對他喊道:“你看著我!你看著我!”鄧暄盯著他看,眼前黑霧竟是漸漸散開了,露出了唐豆的臉,鄧暄直直望進唐豆眼底,覺得有光在那裡炸開,耳旁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那聲音清冽如山間清泉,輕輕道:“放手。”
鄧暄終於松開了握刀的手,整個人再支撐不住,直接暈倒過去。
☆、第 10 章
鄧暄又做了一個夢,這回夢裡沒有鬼影沒有黑霧沒有血光。他好像身處雲間,四野都是白茫茫一片,鄧暄茫然四顧,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是個高挑纖細的男子,穿著身紅色華服,上面隱隱有金色的紋路,像是什麼鳥的圖案。
鄧暄想看清他的面容,卻看不分明。卻見那人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頭,輕輕笑了一下。
鄧暄抬頭看他:“你是誰,你...”為什麼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話還沒說出口,鄧暄陡然感到一股失重感,他竟是直直掉了下去,像是從九天墜落。
鄧暄看到身邊景色不斷變換,那人只是站在雲間,靜靜的看著他,越來越遠。
鄧暄大喊起來:“你是誰!你是誰!”那人終於開口了,清冽的聲音卻很溫柔:“我會陪著你,別怕。”
鄧暄感覺自己直直砸到了地上,還是臉朝下,摔的生疼,猛睜眼。還是黑夜,周圍卻有火光,是一簇簇火把。
鄧暄有點茫然,眼前突然冒出兩張大臉,是唐豆和劉平安。
唐豆和劉平安拉著鄧暄解釋了一通。原來鄧暄暈過去後,二人就半背半拖的想帶著鄧暄換個地方躲。卻迎面撞上了一隻隊伍,二人還以為是西夏軍隊,直嘆吾命休矣。
劉平安卻聽一聲熟悉的粗獷嗓音:“平安!”是劉精忠!劉平安立馬跑著上前,像出膛的炮彈似得撞到劉精忠懷裡。父子二人相見,劉平安痛哭出聲,直把這一日夜艱險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劉精忠雖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見兒子沒事,也是微紅了眼眶。
劉平安哭了好一會才問鄭叔情況,劉精忠向兒子解釋了一番,白天鄭興駕馬而逃,險之又險的跑進了平城守軍的射程內,西夏人不敢冒進,遠遠徘徊。
劉精忠看西夏部隊不過百來號人,料定是來探情況的斥候,直接大開城門,自己親自出城迎擊。西夏人見狀想逃,卻被魏軍追的丟盔棄甲,死傷不少,劉精忠接到鄭興,鄭興跟他說明情況,劉精忠頓時目呲欲裂。
直追著西夏人殺去。雙方戰至半夜,魏軍幾乎將這小股西夏人全部剿滅,劉精忠立馬帶人上山來巡,這才遇見了劉平安。
此時聽兒子說起,才知有落網之魚,頓時長吸了口氣,暗道天佑我兒。
劉平安一聽鄭興沒事,只是受了點傷現在在城中休息,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拉過唐豆和暈著的鄧暄跟劉精忠介紹。
劉精忠用他那熊掌一樣的大手拍了拍唐豆,唐豆感覺自己差點被他拍進地裡。劉精忠說:“你們救我兒一命,回去我必當論功行賞。”
劉精忠又去看了看那西夏人屍首,一看服飾竟是個屯長,屯長可領百人。想來就是這支小部隊的首領了,劉精忠摸著下巴上的鬍渣,嘖嘖稱奇道:“你們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唐豆推辭說“我們出力不大,主要是庒暄殺的。”劉精忠這才注意到這一直昏著的少年,看著有點眼熟。黑燈瞎火的看不分明,幹脆不想了回去再說。
大手一揮,帶著人就下山了。鄧暄被他們放到馬背上跟唐豆同稱一匹,卻見他突然一陣撲騰,唐豆按不住他,鄧暄就摔下馬去,直直砸到地上,終於醒了。
鄧暄聽完這一番解釋,明白了眼下境況,又翻上馬跟著眾人,向平城行去。
鄧暄想回憶夢中那人的樣子,卻越想越模糊,甩甩腦袋,先將此事放下。這一夜發生了許多事。一行人趕至平城,天已快亮了,劉將軍讓眾人先行休息,獎賞的事稍後再說。唐豆和鄧暄謝過便回了營帳,埋頭大睡。
鄧暄睡的很熟,一覺無夢,他已經很久不曾好好睡過一覺了。自母妃死後,他就不斷的做噩夢,夜裡時常被驚醒,那個紅衣服的男人的話彷彿給了他莫大的安全感,覺得自己不再孤單行走於黑暗中。
另一邊劉精忠回了將軍府邸,讓寶貝兒子去休息,自己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鄧暄眼熟。
這時鄭興來訪,劉精忠讓他進來。鄭興聽屬下說了經過,見劉平安無事,舒了口氣,向劉精忠請罪道:“屬下失職,請將軍責罰。”
劉精忠擺擺手:“平安是什麼性子我知道,這次便算了,只是從今開始你萬不能再慣著他,唉,我給他取名平安便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凡事都由著他,現下想來卻是我錯了。以後他胡鬧,你只管揍他!不要心軟。”
鄭興心道我要是揍他你轉頭就得揍我,口中還是應是。鄭興又道:“將軍可注意了那小子。”
劉精忠皺眉道:“你說那個矮矮的,長得還行,跟平安差不多大的?”鄭興:“正是,屬下覺得此子氣度非凡,不像平常軍士。”
劉精忠摸著鬍渣:“我也覺得,而且看他眼熟,對了,他叫什麼來著。”“屬下派人查過了,名冊上寫的是庒暄。”
劉精忠一愣,突然大聲道:“庒暄?哪個暄?可是日宣那個暄?”鄭興不明劉精忠為何突然驚訝,還是道:“正是日宣的暄。”
只見劉精忠突然起身在廳中左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