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輪車的顛簸讓唐羿落地後依舊感覺到大地搖晃。
此時太陽已經西沉,要不是遇上了這個熱情的大叔,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呢。
小縣城裡正在大範圍拆遷,『亂』『亂』哄哄的架勢,讓找車都那麼費勁。
距離縣城還有二十多公里的道路是水泥路,所以很多司機並不願意跑。
尤其是跑回去之後,還是空車,算來算去叫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任何一臺願意來的車。
說倒這裡,唐羿不由的感嘆了一下,看起來這個世界還是錢比較重要,怪不得和平社會這些人都崇拜金錢,自己兜裡那點錢,根本就不夠人家的車費。
三年沒有回國,自己的津貼就一直存著,這一次回來之後,取出來了三十多萬,唐羿毫不猶豫的將錢分成三十六份,自己除了兜裡一萬塊錢準備給乾爹乾媽的之外,也沒有幾個錢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遇到了一個進城買菜的老伯,看著唐羿身穿『迷』彩,東北人豪爽的『性』格下,讓他坐著自己的賣菜三輪來到了這臥龍村。
這個村子,遠離都市,背靠茫茫林海,是鄂倫春族聚居的地方。
雖然現在大部分年輕人都進城打工了,可老一輩的還喜歡留在這裡。
一來是故土難離,二來是城中哪有農村的氣氛,三來也是鄂倫春族的習慣,在這裡可以狩獵。
尤其是秋天和冬天的時候,這裡的狍子可不少,所以每次回來都會有狍子肉吃。
日落黃昏,遠處高低錯落的房子裡已經是炊煙渺渺了。
空氣中飄『蕩』著一絲米香,唐羿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從早餐之後,他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了,原因無外乎兩個字,沒錢。
不過,唐羿卻在哪裡足足抽了三根菸之後,這才踩滅了菸蒂,邁步向著村子裡走去。
現在,唐羿有一種押赴刑場的感覺,這三年來,習慣把自己的情感壓制在心底的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應對一會的場面。
就這樣,硬著頭皮的唐羿,邁步來到了孫樂的家,看著眼前的三間瓦房前掛著七彩碎布條,唐羿的鼻子有些酸了。
這是這裡的風俗,掛著這種布條就代表家裡出了喪事,而布條分為三種,長中短。
長的代表喜喪,是家裡老人去世,碎布條越多,就越長壽。
中的代表哀喪,是家裡的中年人去世。
短的代表病喪,是家裡的孩子去世。
每一個布條都代表著一歲,掛在門口要滿三年才能拿下來。
這個布條,就是為了孫樂掛上的,看著那布條,唐羿的眼眶開始泛紅。
站在門口的唐羿『揉』著鼻子,這裡有著他從小到大最快樂的記憶,卻不想物是人非,當年揹著包參軍的他們就是走出了這扇門,再回來卻只剩下一個人了。
就在唐羿滿腦子都是回憶的時候,突然間裡面的門被推開。
穿著圍裙的乾媽端著盆,正準備出來倒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院子門外的唐羿。
“是唐羿回來了嗎?”
乾媽已經五十多歲,身穿民族服裝的她滿臉皺紋,這一聲呼喚,猶如一記重擊,擊中的唐羿的心。
“乾媽,我回來了!”
三步並作兩步,唐羿直接衝進了院子,二十多米的距離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屋子門口。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唐羿的眼淚再一次渲洩而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頭子,快出來,唐羿回來了!”
一把抱住唐羿,乾媽的眼淚也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