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的白霧升騰而起,氤氳方寸的空間。
副主廚不愧是跟隨邱立新身邊多年的老弟子,對邱立新的瞭解甚深,知道幾人有事商量,不用他開口,就已經有意無意的制止了剩下那些師弟或者學徒等人窺探的眼神。
“潘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既然人都帶過來了,邱立新就不打算繼續兜圈子。
潘鑫源頓了一下,將組織好的語言吐露出來,“邱先生應該知道,悅然這段時間遇到了些麻煩。”
都是在帝都,又差不多算是同一個行當,這件事邱立新當然有所耳聞。
幾乎是瞬間,邱立新就猜到了潘鑫源的來意。
“榮前輩曾經也提攜過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邱立新接著笑了一下,“他去世前待過的酒店現在有困難了,按理說我是應該去幫一把的,但……”
“醉仙府現在情況也不好,這件事我愛莫能助。”
因為突然換人做主,菜價變動還只是小事,經營方式突然變化讓不少客源都流失掉了。偏偏孟慶豐竟然以為這只是暫時的,後續會有更多的新客光顧。
一意孤行下來,醉仙府現在也不過是表面看起來風光而已,未來如何猶未可知。
潘鑫源早走預料邱立新會拒絕,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準備就來的,“家父確實很想請邱先生到悅然。”
“只要先生點頭,價錢不是問題。”
也就是說哪怕是邱立新獅子大開口,只要不是要咬掉悅然一塊肉,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這種讓步,不可謂不大。
然而邱立新嘆了一口氣之後,依舊搖頭,“我不能答應。”
潘鑫源皺眉,“難道邱先生看不出來,醉仙府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孟慶豐是個十足的敗家子,對生意方面的事一竅不通。現在醉仙府三教九流,人流雜亂的很,以這種趨勢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衰退。
邱立新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悵然,“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走。”
醉仙府老東家是他第一任老闆,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對他有知遇之恩,這種恩情,除非醉仙府徹底倒下,不然他是還不完的。
潘鑫源見邱立新油鹽不進,只覺得異常棘手起來。
悅然那邊的情況,拖不得了。
到底是二十歲出頭,正是人生最沖動的時候,潘鑫源雖然在帝都大學是學生會長,但到底沒有多少社會經驗,一時間難免有些坐不住。
裴欽看在眼裡,他忽然間想起來自己二叔之前隨口說的一句話。
沒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邱先生不為自己,難道也不為自己的那些徒弟考慮考慮?你耗的起,他們可耗不起。”
孟慶豐這麼下去,早晚是自掘墳墓。邱立新底氣足,大不了醉仙府倒了之後就回去養老,反正這麼多年下來,他也存了不少錢,但他那些弟子學徒卻不行。
他們還年輕,哪兒能一直耗在這裡?
潘鑫源見邱立新面色有一瞬間的動搖,趕忙趁機加了一把火,“只要邱先生肯去悅然,你的那些徒弟我保證照單全收,包括學徒在內。”
沉默良久,邱立新依舊搖頭。
潘鑫源見狀,心頓時涼了大半。
“我是不會去的。”
“不過,你可以去找馮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