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克爾屈起的手指一僵,旋即又自然伸直,她問:“為什麼?”
莉迪卡嫣然一笑,眉目含冷清晰明瞭。
她說:“老師,我不喜歡和你在已經彼此都知道的事上浪費時間,今天來找我,難道不是為了石佩的事嗎?”
聽到石佩二字,安瑞克爾慢慢斂下唇角,本來還會抱有一絲絲和她無關的希望,看來現在是不能了。
“所以,為什麼?”安瑞克爾又問了一遍,然而含義截然不同。
“為了讓你們記住我。”莉迪卡說
“什麼……”安瑞克爾一瞬間沒有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如果背叛和傷害能使人永遠銘記,那我就會去嘗試。”
“所以,你承認你所做的事是背叛我?”
“對”
安瑞克爾晃了一下神,看著面前她唯一的徒弟,她親手養育成長為現在的模樣,可是,她卻說……背叛她。
“你是我養大的,親手……我甚至當你為女兒,可你現在在做什麼?”安瑞克爾聲音有些顫抖,像是被氣、也像是痛的發抖。
“為什麼非得這樣,如果想要什麼,只要你說話,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肯為你去,可是,現在你在做什麼?迪爾斯·溫蒂。”
昨天還稱之為老師的人現在在她面前歇斯底裡,一改以往的妖嬈嫵媚,變得悲傷易碎,沈羽心底湧出絲絲快感,這是為莉迪卡被拋棄而報複的快感。但,還有點點哀傷……說不清道不明,不是後悔,只是覺得難受。
“003吶……我生病了。”沈羽微微皺著眉,說。
003無聲的嘆了口氣,說:“主人,你沒有生病,只是在感動而已。”
“感動?你說因為安瑞克爾感動嗎,怎麼可能?”
“可能的,等主人想起了何謂親情的時候,說不定也會在記憶裡找到幾個讓你感動的親人。”
沈羽不語,看著安瑞克爾變得憔悴的樣子,努力想自己是否擁有過這樣為她悲傷的人?然而,空白一片的記憶,同樣空無一人。
“你走吧!”安瑞克爾安靜下來後,對莉迪卡說了這句話。
莉迪卡:“為什麼要走?”
安瑞克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人類與精靈族要打仗,無論結果如何,對你都沒有好處。”
“圖蒙贏了,他會調查真相,納德贏了,也同樣會調查真相,我沒有把握護你平安,所以,回黑暗境去,永遠不要回來。”安瑞克爾嚴厲著一張臉,雖然是想威脅她,但還是硬不了眼神,盛滿哀傷的墨色眸子裡映出莉迪卡的臉,就像是安瑞克爾想要把莉迪卡的樣子牢記刻眼睛裡一樣。
“我不走”莉迪卡笑著說
“你……”安瑞克爾剛想起身的時候,一陣眩暈傳來,她立刻軟了下來,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莉迪卡笑容不變,她摩挲著桌上的杯子,不在看安瑞克爾。
“你……下毒……”安瑞克爾費力的睜開眼睛,然而眼前模糊不清,她看不清莉迪卡的樣子。
“不是毒,只是讓你睡一覺。”莉迪卡說
“……”朦朧的感覺讓安瑞克爾彷彿置身雲端,她努力抗住昏沉的感覺,卻抵不過越來越重的睡意。
感覺到人漸漸失去反抗的力氣,莉迪卡這才看向她,迷濛之間,安瑞克爾還能聽見她的聲音。
她說:“莉迪卡本來不求什麼,她只想要安穩、簡單……還有活下去。可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給她這些,逼她、誘她、傷害她、迫害她……”沈羽所說的,正是原世界那個死的悽慘的迪爾斯·溫蒂。
“本來以為有個人疼她愛她,會是她最後的避風港,可是她永遠都不知道,那人不過是一個拋棄了她的虛偽存在,在這個世界,她狠厲殘忍,她嗜血弒親為的只是能活下去,因為沒人對她公平,所以她只能自己給自己創造公平。”沈羽伸出手,再一次學著安瑞克爾經常對她做的動作,拉起她的一縷發,放到唇前,在要碰觸的時候,卻又放了下來。
她微勾唇角,笑容淺淡。
“睡吧!我會為解決一切,就當是還你這些日子的關愛,但,我也會拿走你的一些東西,作為莉迪卡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