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精靈是偉大的種族, 你們的先祖曾經為諾蘭大陸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當初幾大種族的勇者共同對抗魔王入侵,最後光明神教的偽善者竊取了勝利的果實。對此,我們深表同情。”秦氏忽悠第一步:表明立場,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遺落之地已被封印, 非深藍之光不可開啟, 此地又深埋地下。那麼多年過去,逃離者的後裔已經重建家園, 改信光明神教。而你們——曾經為了部族與光明神教抵抗的英雄們, 抱著可憐的信仰, 終日沉陷於黑暗, 與古老神靈一起被世人遺忘。作為冒險者傭兵, 我們具有複活的能力, 大不了離開此地。而你們則將終日在此掙紮。”秦氏忽悠第二步:欲揚先抑,反向打擊。
“鑒於內心恪守的原則,我們很樂意幫你們達成心願, 助你們從此地解脫,重獲自由。”秦氏忽悠第三步:直擊重點,畫餅許願。
那魂影刺客顯然在其中地位極高, 半晌後,他沙啞的聲音傳來:“你確定可以幫我們踏上往生之路?”
很好, 上鈎了。秦悠鎮定地回答道:“當然。不過我有幾個疑問,還請閣下幫我解答。”
“你問吧,只是我沉睡了太久太久, 有些事情也記不清了。請你快一些,當鐘聲再起響起時,我們將繼續陷入沉睡。”精靈刺客魂影驅散同伴,和秦悠隔著傳送陣邊緣面對面坐了下來,從秦悠的視角,只能看到一團迷濛的黑霧。
“這個傳送陣是單向的嗎?”
“不,這是精靈一族古老煉金師最傑出的作品,是一個雙向超距傳送陣。我想你們誤會了什麼,避難所不在遺落之地,而是在矮人一族的山脈邊上。”
秦悠內心震撼,她回想了一下諾蘭大陸的地圖,精靈集聚的森林在大陸最南邊,矮人部族生活的區域幾乎在最北邊,確實跨越了很遠。
淩雲和唐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淩雲拿出羊皮卷繼續勾勾畫畫。
“你們當初退入此地,為何沒有動儲備的食物和水,也沒有透過傳送法陣逃離呢?山洞的出口又為何被封閉?”秦悠連著問了一大串。
精靈刺客沉默了許久。
“開啟法陣需要龐大的法力,精靈族的長老不是在戰鬥中身亡,就是選擇留在家園,與敵人同歸於盡。護送人員都是戰士,沒有會法術的人,我們沒有回頭路。”
“當時祭祀大人獻祭請神,所有長老耗盡全身法力發動傳送法陣,讓我們小隊掩護老弱婦孺先行離開。此時光明神殿的人早已在出口等候。我們以為迎來了光明,卻墮入了永世的黑暗!”說到這裡,精靈刺客的語氣有些顫抖,魂影組成的身體忽聚忽散。
“是光明神殿的人背棄了你們?”秦悠語氣柔軟,帶著一絲撫慰,幫他穩定心神。
“不!是自己人出賣了我們。”精靈刺客反駁道:“光明神殿的偽君子並沒有強迫我們做什麼,我猜測他們在暗地裡煽風點火。強尼說自然之神拋棄了我們,我們應該改信光明神教。在那種絕望的境遇下,失去親人的老弱婦孺情緒不穩定,很容易被煽動。有不少人選擇追隨他。然後我們決定投票……”
“投票的結果十分戲劇化——雙方持平,最後我們內部爆發了一場戰鬥。你們剛才也看見了,就在出口那裡。”
秦悠他們之前推測戰鬥在自然精靈和光明神殿中爆發,沒想到居然是精靈的內鬥。
唐黎作為一個合格的聽眾,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然後呢?”
“後來我們冷靜下來決定休戰,第二天早上帶上這裡的糧食再出發。當天夜裡,強尼帶著願意追隨他的人和光明神殿的人一起悄悄離開此地。他們沒有帶走糧食和水,也沒有像你們想象的那樣封閉出口,那晚我察覺到了他們的動靜,但是我沒有出聲。”說到這裡,精靈刺客的語氣很低落,充滿懊悔之意。
秦悠幾人鬆了口氣,是他們把事情想象的太陰暗了。即便意識形態不同,到底是一族之人,不太可能做出那樣殘忍的事。
精靈刺客緩緩說道:“是光明騎士團的人折返,封閉了出口。恐怕……強尼他們一直被蒙在鼓裡吧。”他的語氣帶有一絲猶疑:“當時逃生的隊伍陷入絕望。我們只能在這裡等,等長老和勇士們戰勝敵人,傳送過來!”
“我們終究沒有盼來英雄,只見到了大祭司一人……”
“等等!大祭司不是已經獻祭了嗎?”唐黎打斷精靈刺客的講述,提出疑問。
精靈刺客似乎早就料到他們的反應,絲毫不介意被打斷,他自說自話道:“是的,大祭司獻祭了。當時我們見到的,正是附身於大祭司的自然之神。”
秦悠目瞪口呆:“自然之神真的降臨了?”神魔之存在於傳說之中,這還是她第一次找到他們曾經存在的證據。
精靈刺客發出一連串詭異的笑聲,感嘆道:“這些高高在上的主神,根本就是把他們的子民當作玩物。所謂神憐世人,不過是一個笑話!”他憤憤道:“我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不生不死的模樣,全都是拜他所賜。”
“我們戰戰兢兢,匍匐在地,感恩主神降臨,祈求他的幫助。而他只說了一句‘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應該好好懺悔。’”
“當我們再醒來時,就變成了這副模樣——不生不死,不入輪回,也不能離開此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體慢慢腐朽,最後靈魂也陷入麻木的沉睡。主神在我們腦海中烙下一道法旨,只有背叛者被清除時,才能獲得救贖。”
秦悠幾人之前的兩個猜測都對了一部分。這些人並非自願自絕於此,是他們發生了內訌,光明神殿和騎士團又反手堵死了“異端”的生存之路,最後自然之神施展手段,讓他們變為靈魂的形態。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