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風平浪靜,秦悠坐的漁船很慢,和她一起出海的npc漁夫只有一個——不是秦悠重金僱傭的,而是他主動找上門來的。
在這個當口,沒有哪位漁夫再願意踏入險境,只有這位十餘天前孩子失蹤的老漁夫不死心。
老人是個老道的漁夫,他已經在海邊生活了一輩子。他的面板被曬成健康的古銅色,硬朗的脊背挺直,布滿老繭的雙手十分靈活。此刻他操縱著船隻前行的方向,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平靜的海面,似乎在思索些什麼,他保持這個狀態至少有一個鐘頭了。
“桑迪爺爺,您在想什麼。”秦悠站在船上一直沒閑著,她此刻正不斷的往船隻後面丟水緩術,同時往自己和船伕爺爺身上扔水療術,來練習技能熟練度。
桑迪聽到她的話,半晌才回答道:“法師,我出海那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平靜的海面,就像……它死了一樣。”
秦悠自幼生活在內陸,對海洋並不瞭解。不懂就問是個良好的習慣,和npc的對話藝術就是順著他們的思路走,這樣才能套出更多資訊。秦悠問道:“大海,不是一直這樣嗎?”
桑迪抬頭看了看太陽,又轉目眺望遠方,最後目光回歸平靜的海面:“不,我們已經離岸十海裡了,而這下面,沒有魚群。沒有鱘魚,沒有金槍魚,也沒有鯨,什麼都沒有,甚至天空中也沒有海鳥。就像死了一樣。”桑迪重複道。
秦悠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語音,問道:“桑迪爺爺,最近海上出現過什麼異常狀況嗎?比如說暴風雨,或者是怪獸?”
漁夫反駁她:“不,連續一個月都是晴朗的好日子,就快要入冬了,上個月是最後的出海時節。而海獸都生活在深海之中,很少會靠近岸邊。”
秦悠現在手上只有一個線索,就是那位低階風系法師馬文·柯林斯用風蝶傳送到法師公會的資訊,現在秦悠距離他預警訊號發出的地點還有短短一海裡。
聽完秦悠的描述,桑迪想了想說道:“那是月光礁。哦,這是我給它取得名字,它很漂亮,尤其是月光照上去時,其他人習慣叫它大礁石,或者你想把它當作小島嶼也可以,不過很多很多年沒有人去過了。”
秦悠敏銳地抓住重點,追問漁夫:“為什麼?”
“那是神殞之地,”老人露出追思的表情:“法師,你聽說過數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嗎?”
秦悠對遊戲背景瞭如指掌,但她必須站在自己所處的立場上回答問題:“當然,那是光明與黑暗較量的絕世之戰,最後正義驅趕走了邪惡,為我們迎來了曙光。而遠隔重洋,還有很多迷途的旅人等待我們的解救,早晚有一天,光明將普照整個諾蘭大陸。”
老人的眼神有些黯淡:“你以為是光明神和黑暗神分庭抗禮?不,最後是黑暗神贏了。光明神普度眾生,但是他的神力遠沒有黑暗神深厚。”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老人繼續娓娓道來:“為了不讓諾蘭大陸永墮黑暗,光明神耗盡神力,劈開大陸,隔絕兩方,自己則殞沒在海中。”
秦悠對遊戲背景的設定被揭開一點都不驚訝,她換了個角度說道:“神是不死的。”
漁夫點點頭,說道:“神力雖然耗盡,但神格還在。只要光明神凝聚足夠的信仰之力,就能重返世間。這也是黑暗神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在那一戰中,光明陣營的英雄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他需要積蓄實力,再捲土重來。”
“桑迪爺爺,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秦悠提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此時船已靠岸,老人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將船隻擱淺栓好,招呼她道:“法師,請跟我來。”
秦悠握緊法杖,進入備戰狀態,跟隨桑迪上岸。
大礁石上光禿禿的,只有粗糲的泥土和岩石,所謂神殞之地,居然寸草不生。漁夫剛才還說這個地方十分漂亮,和大眾的審美觀大概差了一個銀河系。
上岸後,秦悠按照法師公會教導的方法嘗試聯系失蹤的那位風系法師和兩位魔法學徒,可惜沒有人回應她。
往礁石深處走的過程中,強烈的不安感在秦悠心裡由然升起,這種奇異的第六感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亢奮狀態中,烈日當空,冷汗卻已經浸透了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