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顧明,林澤希花了更長的時間平複心情。等他回過神來之後,腦子裡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剛才自己沒有吐?整個過程他感到驚慌失措、下意識地抗拒、渾身無力,唯獨沒有覺得惡心。
“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林澤希繞過顧明拖著客廳裡的行李箱朝門口走去。
顧明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他的左手腕,“不準走。”
林澤希背對著他,並沒有轉身,只是緩緩問到:“你憑什麼不準我走?我們現在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要去上海吧?十一點的高鐵,你現在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顧明信誓旦旦地說。他的這句話卻惹惱了他。
他轉過身用力甩開他的牽制問:“你怎麼知道的?你調查我。顧明,你究竟知不知道怎麼尊重別人?”
顧明被他問得閉口不言。他知道自己理虧,雖然心裡百般不爽,也只得忍氣吞聲。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我要走了。”說完拖著箱子朝門口走去。還沒等他碰到門,顧明三兩步走到門邊,整個身體將門把手堵得嚴嚴實實的,成心不讓他走。
“顧明,你讓開。”他站在他面前黑著一張臉,提高了聲音說。
顧明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守著門,一動不動。
”顧明,你沒有權力這麼做,你再無理取鬧,我就打電話報警了。”林澤希的雙頰因為激動和氣惱泛起了淡淡地紅暈,看得顧明一陣心猿意馬。
面前的顧明仍一動不動地站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就要錯過高鐵,他忍不住一激動,話還沒說出口,只覺得一陣眩暈,腳下軟綿綿的像踩著棉花糖一般,忽地失去了意識。
顧明見他身體不自然地晃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把他摟緊懷裡,低頭一看,他雙眼緊閉,臉上泛著潮紅。他輕拍了兩下他的臉,對方毫無反應,完全失去了意識。顧明將他抱到沙發上躺著,極不情願地走進臥室的床上拿了一床毯子出來搭在他身上,自己卻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守著他,看著他。
在兩人分開的這半年,鬼使神差的,他對林澤希的感覺與日俱增。一度發展到難以自持的地步。如果不是他有事被困在了美國,他肯定早就回來把他打包帶走,也就不會有江煜什麼事兒了。現在只能感嘆造化弄人,硬生生擠進來一個江煜,事情變得複雜多了。偏偏那人非常瞭解林澤希的命門,平白給了他不少人情。過去這半年,那人利用他的這一個弱點,不停地向他施恩示好,還整出這麼些么蛾子。
坐了半晌,他起身進廚房。在美國的這半年時間,讓他的廚藝有了不小進步,最起碼自己不用每天下館子。冰箱裡的食材少的可憐,他舀了半碗米,切了兩個皮蛋和一根小白菜,湊合著煮了一鍋粥。轉眼到了中午,沙發上的人還沒有動靜。他把火熄了,走進客廳嘗試叫醒他。
顧明叫了他兩聲,對方沒有反應。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並不燙,可是發根處密密的有些汗珠。他心裡有些不安,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後頸,才發現他背後全都被汗水浸濕了。“該死。”他咒罵一聲,將他的身體翻轉,側躺在沙發上。他趕緊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再到衛生間用溫毛巾擦拭著他的額頭和後頸。十分鐘後,救護車趕來。
又是醫院,顧明在嘈雜的醫院過道上不停踱步。就像真的有命運安排一樣,兩人的情節安排總跳不出相似的輪回。上次醫院過後他搬進了他家,但願這次也這麼順利。
半個小時後,醫生從急救室出來,“病人最近休息不好,作息也不規律,再加上身體底子不太好,就出現了昏厥現象。剛才初步查了一下,有中度貧血現象。其他幾項檢查的結果還需要時間,這幾天先留院觀察。你先去給他辦住院手續吧。這是病人的手機,剛才一直在響,請你也通知一下病人的其他親屬和朋友。”
顧明從醫生手上接過手機,上面顯示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手機號碼。他把手機揣進兜裡,去給他辦住院手續。折騰了一個小時才辦妥當,安排他住進住院部高層的單人病房,環境比下面清淨多了。他回到病房時他還沒醒,手上還吊著點滴,藥水已經快輸完。他按了床頭的鈴,一個年輕護士拿著一瓶藥水走了進來。她熟練地換上新藥水,把藥水的流量調低了一點,對顧明交待到:“這個藥水有點疼,要輸慢一點。待會兒病人醒來的話先不要給他吃東西,給他喂點溫開水,等這瓶藥水輸完就可以吃東西了。”
“好的,請問今天的藥水都輸完了嗎?”顧明看了一眼他已經有些泛青的手背問到。
“還沒有,晚上還有三瓶,吃完晚飯再接著輸。”
“輸的這些是什麼藥?”顧明剛問完,過道裡響起刺耳的鈴聲。
護士匆匆收拾東西離開,邊走邊說:“葡萄糖和一些營養劑,一會兒醫生來查房,具體你問他。”
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起了陌生的鈴聲。他掏手機,又是剛才的那個號碼。他停頓了兩秒鐘,從容地接通了電話。
“喂,澤希。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頭的人就焦慮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