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知道嗎?
好,他一定聽他的話,好好活著。
“走了,真想我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新換的手機號。”
吳邪放開黎簇,摸了手機出來。
“不用了。”黎簇握住他的手,彎起眼睛對他笑,一如十八歲時的天真無邪年少無憂,“如果我想你了,我就給你寫信。”
“……”黎簇眼裡的情意太過深重,吳邪無法承受,思慮片刻後,他點了點頭,接著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驀地聽到青年在背後說:“吳邪,我等你十年,十年後如果你還是不願意喜歡我,那我就去喜歡別人。”
“……”
吳邪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抬手揮了揮,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
吳邪離開的第二天,黎簇說想去旅遊散心採風畫畫,蘇萬沒有懷疑,派人陪著他一起去,但派去的人在中途跟丟了。
蘇萬和楊好,還有吳山居,甚至殘餘的九門協會都加入到尋找的佇列,但不管怎麼找就是沒有黎簇的訊息。
沒有人知道黎簇到底去哪了。
其實黎簇哪也沒去,他回到了蘇日格的客棧,在這個客棧裡,吳邪只相信他一個,他們一起共同經歷了最美好的一段歲月。
黎簇的身體不是很好,但他還是花了幾天功夫把整個客棧打掃了一遍,然後開始了獨自一人生活的日子。
這裡有沙漠、胡楊樹、沙漠菊、海子和枯樹枝,他不用再畫畫了。
黎簇開始寫信,有時候一天一封,有時候一天好幾封,信的內容很簡單,不過寥寥幾句。
吳邪,沙漠起風了,風能不能把我對你的想念帶到你身邊呢?
吳邪,我種了一些沙漠菊,希望有一天你回到這裡時,能看到成片的花海,你會喜歡嗎?
吳邪,今天喂駱駝時又流鼻血了,在地上暈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我一定聽你的話。
吳邪,沙漠都不下雪呢,現在是冬天,你那邊下雪了嗎?
吳邪,我真是太笨了,都不會下廚怎麼辦,好餓啊,我想吃你做的臭豆腐。
吳邪,我想再去一趟古潼京的,但我才翻過兩個沙丘就累的不行,又流鼻血了,算了,為了好好活著,我不去了。
吳邪,我想你。
吳邪,我好想你。
吳邪,怎麼辦啊,我真的好想你。
吳邪……
吳邪……
吳邪……
第四年,黎簇種在海子邊的沙漠菊終於開成一片花海,那些沒寄出去的信也和紅布條一起纏了整棵樹。
黎簇站在樹下眺望遠方,還記得車嘎力巴說過,死在沙漠的人將永遠走不出去。
他改主意了,如果十年之後註定塵歸塵土歸土,那他寧願吳邪不赴約。
黎簇給吳邪寫了最後一封信,這封信,他沒有掛到樹上,而是貼在了自己胸口,離心髒最近的位置。
[吳邪,今年是十年之約的第四年,我答應你十年後如果你還是不願意喜歡我,我就去喜歡別人。現在,我不能赴十年之約了,真好,我可以永遠等下去了。]
起風了,金燦燦的沙漠菊在風中搖曳,海子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一根紅綢從樹上吹落,溫柔愛憐地遮住少年人安詳合上的雙眼,他穿著一襲紅色的長袍靠在樹幹上,永遠都不用再想念遠方的不歸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