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笑得更歡,順手揉一把他後腦勺。
逗弄歸逗弄,小孩下去時,他還是張口說了聲“小心點”,結果小孩回頭惡狠狠瞪他,再滿臉不情願的往下爬。
黎簇的幽閉恐懼症是怎麼來的,吳邪自然知曉的一清二楚,要說心裡沒有波動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當今世界黑暗多了去了,他連自己都管不了,哪來的閑工夫管別人。
所以,同情歸同情,該下的鬥、該走的路,還得繼續。
緩步走在幽暗狹窄的甬道裡,黎簇把戲演得十足,身體不安分地轉來轉去,嘴裡嘟囔著:“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話音方落,還沒等到吳邪安慰,背後跟著的一名男人就笑話他心裡有鬼。
黎簇聽了,不留痕跡地伸腳去絆對方,“呯”的一聲,男人重重摔到地上,鼻血都磕出來了。
“草,這有東西!”
幸好,男人的注意力被石像吸引了,黎簇那點小動作沒人發現,就連吳邪都沒留意。
眾人研究了一會兒石像,然後繼續往前走,吳邪和黎簇被落在最後。
吳邪裝模作樣拍了幾張照片,末了把單反遞給黎簇,示意他拿著。
黎簇沒有接,腦袋頻頻往四周張望著,滿眼都是恐懼,整個人顯得特別焦躁不安。
“怎麼了?”吳邪看著他。
黎簇便道:“我要上去,這裡太黑了,我不行,我走不下去了。”
聞此言,吳邪把單反塞到自己挎包內,拿過黎簇手裡的電筒,“你把眼睛閉上。”
“你想幹嘛啊?”黎簇不安地躲了躲。
“聽話。”吳邪的聲音低沉又輕柔,就如他覆在眼睛上的手,當他的手指貼到臉上時,黎簇感覺身體裡的緊繃和不適緩和多了。
“黎簇,跟著我,不用怕。”
他看著面前的小孩,腦袋往後仰,露出了纖細柔弱的脖子,下巴滑落幾滴汗珠,雙唇因緊張而微張著。
心裡突然生出幾分愛憐,他抹了把小孩額上的冷汗,再往下握住他的手腕,牽著他往前走。
“吳邪……”
黎簇忍不住想叫他的名字,聲音帶著幾分輕顫。
吳邪腳步一頓,下一瞬手指往下落了落,小孩立即反手與他十指相扣,細白的手指嵌入他戴了手套的手指間,有力又緊緊地扣住。
他怔了怔,心頭湧上幾分異樣。
“黎簇,不要怕。”
便又重複了一聲,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少年人纏住自己的手指。
“……”
黎簇沒有說話,他的心在顫慄,因為與吳邪肌膚接觸而悸動歡悅,得拼盡全力忍著,才能不把心裡頭的狂喜暴露出來。
黑漆漆的甬道裡,他跟在他身後,與他的腳步保持一致,緩緩往前走。
真好,真希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