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歸想法,現實是現實。
儘管杜昱認為大宋的百姓生活困苦,但實際上並不是有人登高一呼便應者雲集,眾人揭竿而起便能把趙家推下去。
別的不說,從他接觸過的梁山兄弟也知道,即便是落草他們也僅是對當地欺壓他們的貪官汙吏有所懷恨,對老趙家還普遍認為不錯呢。
也就是跟在他身邊過上好日子後,上山入夥的人才對朝廷徹底死心。想想連那些上山做賊的人都如此,普通百姓就更不要說了。
杜昱和焦挺逛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幾個遼國馬販子大宋走黑貨的商人還不值得他們去關注。
不過他也不會白來,吩咐小廝買些土產帶了回去。
剛過晌午,集市就開始逐漸散去。
此時的百姓們交通基本靠走,他們趕集基本上天還沒亮就要趕過來,天黑之前就要趕回去,還是非常不方便的。
人逐漸散去,玄法觀上更是冷清,除了杜昱和他帶來的人之外連一個外人都沒有。
這貨心裡也產生疑慮,莫非自己選錯地點,在這裡建立教派的確不會引起大宋官員的注意,可特喵的百姓也注意不到啊。
但又一想,自己這夥人來到此地才十幾天,這麼急著看到成果也不是一個正確的心態。杜昱又壓下急躁的情緒,準備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靠山村,李同。對,就是那個大著膽子帶頭和雲鵬打招呼的村民。
同村人去趙家集多是給家裡換些鹽巴,而他卻是為了給父親治病。
靠山村的耕地不多,還基本都是里正田民的。他們家租種不到十畝的薄田,每年的產出除去佃租和官府的賦稅幾乎就沒什麼結餘。一家五口的生計多是靠他和父親上山打獵才能維持下去,實際上就這也強過好多同村的村民。
年景不好,李老漢眼看家中連上元節點燈的錢都沒有心裡著急。於是便冒險進了天桂山去打獵,頭一兩次還好,雖然收穫不大也獵到幾隻野兔,好歹給家中填些葷腥。
哪知第三次進山不但一無所獲,李老漢還因為衣衫單薄染了風寒。回到家中不久便倒在炕上一病不起,各種土法用過李老漢不但沒好轉還有加重的趨勢。
李老漢尚在壯年也是家中的頂樑柱,他這一病可急壞了李家人。李同為了救父親狠下心來把家中的弓箭和朴刀都賣給里正田民,這才懷揣一貫錢的鉅款來到趙家集上去請大夫。
這個時代的醫生大多還是非常敬業的,跟著李同來到靠山村,把脈過後錢林心中嗟嘆,風寒入肺,以他的醫術怕是保不住了。
錢林這人還是非常有醫德的,能賺的錢他賺,治不了的病他可不想接手。於是把李同叫到一邊說道:“小兄弟,實話說你父親的病很重我沒有把握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求先生救救我父親!”李同把所有希望就寄託在錢林身上,急得‘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風寒入肺,不是不救是我的醫術不夠。只能開個方子試一試,別的我也不敢保證。”錢林搖頭嘆息,他還以為是一般的風寒,那想到李老漢病得這麼重,帶來的藥箱裡都是些便宜的草藥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這樣吧,現在天色尚可你隨我趕回集市取藥。出診的錢我就不收了,看在你一片孝心就只收點藥錢怎樣。”
“多謝大夫。”李同心裡很慌嘴上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便連連給錢林叩頭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