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婆母服了藥,正昏昏沉沉地躺著;嫤娘也抓緊時間,趴在婆母的床榻上,淺淺地眯了一覺。只是,才睡了不久,她就被個宮人喚醒了。說田少將軍在外頭,請少夫人出去一趟。
嫤娘連忙出去了。
田驍一臉喜色,見了她,連忙說道,“還是你的法子好使,我和大哥輪番在爹的耳邊唸叨,果然爹便醒了……方才我已讓他服了湯藥,這會子才將將睡著。”
嫤娘聽了,也十分歡喜,隨口問了句,“你們跟公爹怎麼說的?”
“……也沒說什麼,就說爹您只是聽到了舒郎的死訊,便這樣難受;可娘卻是眼睜睜地看著舒郎逝去……如今您這副樣子,可是在埋怨娘沒有照顧好舒郎?”說著,田驍笑道,“多唸了幾遍,爹果然醒了……”
聽著他沙啞的聲音,嫤娘心知,為了喚醒公爹,二郎他定然不會只是多唸了幾句話這樣簡單。
“放心,舒郎是爹的心頭愛,可娘卻是他的命……這回醒了,爹就不會有事。到時候娘問起爹的時候,你只管揀了好的來說,明白?”田驍低聲交代道。
嫤娘認真點了點頭。
田驍看了看她的面色,又心疼地說道,“這些天,可苦了你了,趁娘睡著的時候,你也眯一會兒。”
“我省得,你好生照看公爹。”她亦認真交代他。
夜裡田夫人醒來,嫤娘連忙將公爹已經清醒的訊息兒說了。田夫人怔了半晌,突然就咬著帕子小小聲哭了起來。
嫤娘勸慰了婆母許久,又哄著她用了些稀粥,再服下湯藥;還吩咐了宮女們捧了熱水和幹淨帕子過來,親自服侍婆母擦身更衣,最後才又安撫著婆母睡下了……
過了幾天,田重進與田夫人的病情慢慢好轉,老夫妻這才見了一面。
眾兒孫都避了開去,只知道二人抱頭痛哭了一場。
很快,田重進夫婦的情緒便恢複了正常,又養了幾日,田重進才正式向官家提出要回家裡去。官家苦留了兩日,最終田氏眾人還是謝了恩,一眾人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自己府上。
此時田府裡裡外外都已經被夏大夫人打理得妥妥當當……
接下來,夏大夫人又和田夫人聊了大半天,安撫了老親家、也是老閨蜜一番,這才又跟著女兒女婿,回了她們的院子。
一回到院子裡,嫤娘就吃了一驚。
她那小小的女兒珍寶兒,竟然像樣像樣兒地指揮著僕婦侍女們,有條不紊地給父母準備了熱水沐浴洗漱、還準備了香茗暖胃暖手,而且還備下了父母愛吃的食物……
再看看,院子裡草木蔥翠,屋子裡窗明幾淨……嫤娘簡直不敢相信,這些居然是她那六歲還不到的小女兒一手安排的!
珍寶兒安排好了,又跑過來湊在母親懷裡撒嬌,“娘娘,珍寶兒安排得可還好?”
嫤娘默默點頭,眼圈兒紅紅的。
“那就好,珍寶兒大了,會管家了呢!娘娘,以後珍寶兒多幫著您和老安人做事,你們可要一直好好兒的!等珍寶兒再大一些,還能幫著娘娘和老安人做更多的事兒!”珍寶兒自豪地說道。
嫤娘俯下身子,把粉團兒似的小女兒抱了起來,然後用唇兒輕輕地啄了啄女兒稚嫩的臉;田驍也笑著從她懷裡接過了女兒,學著妻子的模樣兒,也嘴唇輕輕地啄了啄女兒的臉。
方才還很溫馴的珍寶兒立時不依了。
“爹爹剃了鬍子去!紮得珍寶兒不舒服呢!”說著,小人兒還捂著臉、撅著小嘴兒,在父親懷裡扭來扭去……
眾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