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一呆。
——舒郎沒了?這是幾個意思?
舒郎的身子骨兒一向孱弱,但他是袁氏用性命換回來的孩子,婆母田夫人把舒郎看護得就跟眼珠子似的……
可是,現在娘說,舒郎沒了?
“舒郎不是好端端地在家裡麼?什麼沒了?”嫤娘詫異地問道。
珍寶兒坐在母親懷裡,著頭,小小的身子突然伏進嫤娘懷裡,悶悶地說道,“……娘娘,舒郎沒了!是真的沒了!婆婆指田夫人)已經把舒郎給化了,骨灰給停放在祠堂裡,就等著祖翁回來,再行安葬一事……”
“珍寶兒再也見不到舒郎了。”小姑娘扁著嘴兒說道。
嫤娘頓時如遭雷劈!
這,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夏大夫人撫額。
過了好一會兒,夏大夫人才又抬起頭來,對鐸郎說道,“……小郎君,帶你妹妹去旁邊摘個果子玩罷,方才她看到那邊生了一大堆的野果子,我不曉得那能不能吃,也不敢胡亂給她吃……”
“老安人,珍寶兒不要果子……”小娘子用一雙小短手兒摟住了娘親的脖子,說什麼也不要哥哥來抱,還奶聲奶氣地對夏大夫人說道,“珍寶兒要娘娘!要娘娘!”
“那珍寶兒就不想要哥哥啦?”鐸郎問道。
小娘子有點猶豫,仰起嫩的俏臉兒,兩只靈動慧黠的杏眼盯著母親的臉,想要探知母親的意思。
嫤娘在女兒香軟的面上親了一下,勉強了一個笑臉,“珍寶兒和哥哥去旁邊玩,別走遠了!你管著你哥哥些,他皮……”
“娘!”鐸郎不樂意了,他都已經大了,早就不皮了好吧?
“珍寶兒,來,牽著我的手,我帶你過去。”敘郎老實沉穩地說道。
家中唯有舒郎與珍寶兒年紀相仿……舒郎沒了以後,珍寶兒也傷心難過了許久,此時見到了半大的舒郎,便又舍棄了親兄長,牽住了敘郎的手,倆小孩兒果然朝著那叢生滿了野果子的地方走去。
直接被妹妹無視的鐸郎有些鬱悶,卻也知道,當下母親與外祖母有體己話兒想說……哪怕他也想好生聽一聽舒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但還是顧慮到了外祖母的心思,跟著弟弟妹妹去了一邊。
夏大夫人見孩子們都走開了,先是嘆一了口氣,突然怔怔地落下淚來,“你婆母這到底是遭了什麼罪!幾年前你先大嫂子去了……我看著她也跟著去了半條命!如今舒郎又來了這麼一出!恐怕……”
“她原是那樣要強的人……能陪著你公爹立下這赫赫戰功!不是我說,你公爹年輕的時候,大字兒都不識一個!若不是你婆母家裡家外一手抓,既要扶持夫君,打通裡外關系,且還又管教出這樣德才兼備、文武的倆兒子,你們田家能起得來?”夏大夫人氣憤地說道。
聽了這話,嫤娘只覺得心頭一陣發冷。
聽孃的話中之意,恐怕……婆母也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