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驍撓了撓自己的滿頭白發,斜睨了耶律高八一眼,說道,“這首先呢,我沒給婦人把脈,所以不曉得婦人有沒有身孕……不過,我曉得在這荒漠之中,生有一種叫做華重樓的草藥。這華重樓可是好東西啊!”
“不但能解蛇毒、熱瘡,而且將這種草藥煎了水,讓婦人服下,連服三劑,一連三日……便有短期避孕之功效。”田驍搖頭晃腦地說道。
耶律高八好笑地看著田驍。
田驍又道,“哎喲,我老頭兒可從來不幹那陰損之事,我走了,走了!睡覺去!再不去睡覺啊……天都要亮嘍!”
說著,他便將抱在懷裡的酒埕放在了地上,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嫤孃的帳篷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嫤娘素來不喜他身上有酒氣,便又搖搖晃晃去了水潭旁,踩在大石上,彎下腰洗了把臉,又掬了潭水漱了漱口,這才回了嫤孃的帳篷。
耶律高八喃喃念道著“華重樓”這幾個字,朝著遠處招了招手。
有親兵匆匆地過來了。
“派個小隊,帶著向導一塊兒連夜騎馬出去,到最近的鎮子上買了‘華重樓’這種草藥回來。”耶律高八低聲交代道。
那親兵領命而去。
營裡地再一次變得靜寂無聲。
此時夜深。
除了巡邏的兵士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陷入了夢鄉……
耶律高八的眼神突然停留在了神醫賀子奇,與他那位姘婦蓮孃的帳篷上。
那頂帳篷太小了……
耶律高八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從那小帳篷裡傳出來的些許輕微動靜。
他突然怔住了。
也不知為什麼,他眼裡、腦子裡似乎又出現了丁氏芙妲的倩影。
她生氣的模樣,微笑的模樣,烹茶時的專注模樣,以及執筆寫字時的認真模樣兒……
耶律高八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又有些微微地疼痛了起來。
說來也怪。
自從丁氏芙妲離開人世以後,他就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有時候甚至覺得,丁氏芙妲彷彿就在他身邊似的……
而且,今天的那個蓮娘,他也總覺得人家長得像丁氏芙妲。
其實那裡像了?
明明丁氏芙妲肌膚勝雪,美若天仙,而且還身材纖細嬌弱,舉止秀氣文雅;豈是那個村婦所可以相比的?
耶律高八煩悶地嘆了一口氣。
話說嫤娘吃得飽飽的,睡著暖暖的……偏生田驍半夜還來鬧她!
但她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畢竟帳篷外頭的這支遼國送親隊伍恐怕也有幾百人……少不得只好從了他。
事畢,她又被累得不行,由著他拿了塊濕帕子擦她清理了一番,又繼續沉沉睡去。
只是第二日,嫤娘還沒睡醒,帳篷外頭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低沉聲音,“先生?賀先生?賀兄……我們有些急事,煩請你出來一見。”
嫤娘被嚇得一個激靈就坐起了身。
——耶律高八!
田驍立時將她抱進了懷裡,輕輕撫著她,嘴裡卻應道,“好說,好說……你等著,我這就出來。寶貝兒莫怕,賀郎去去就回……”說著,他還朝嫤娘使了個眼神。
嫤娘看懂了他的示意,低聲喊了一聲“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