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附宮的小院裡,嫤娘生起了悶氣。
她氣呼呼地瞪了田驍一眼,也不說話,徑自掀了簾子回了東屋。
田驍有些詫異,問了那兩個侍女幾句以後便揮退了她們,也跟著進了東屋。
“那樣的人,就該臥病一輩子……你為什麼要治好了他?你瞧瞧!你倒是治好了他!他反過來作踐我!”方才在外頭的時候,嫤娘還強忍著沒怎麼樣。
可這會兒屋裡只有他一個,她便有些受不住了,抽抽噎噎地就哭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的,那個混賬東西……不但口出妄言,還想要擄了我去!若不是侍女機靈,我,我……”嫤娘氣極,從袖筒裡抽出了手帕子,小心地沾了沾面上的淚痕,卻覺得氣兒不打一處來,又消不了,便又抓著手帕子朝田驍扔了過去……
田驍的手攥成了拳頭,隨即松開、又緊起。
半晌,他過去,彎腰拾起了被她扔在地上的帕子,然後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將她攬進了懷裡,低聲哄她道,“不過是個朝不保夕、魂不守宅之人罷了,你和他計較什麼?”
嫤娘一怔。
二郎的意思?
耶律高十是個朝不保夕、魂不守宅的人?
這意思……
也就是說,耶律高十隻是面上看起來好了?實則內裡不堪一擊?
她側過頭,懷疑地盯著田驍。
田驍卻突然陷入了怔忡。
嫤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將他攬在她腰間的手拿開,然後悄悄地走開了。
——知他莫如她。
他定是突然又想出了什麼點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
嫤娘自去一旁,打水洗了臉,又換了件衣裳。
待她把自己弄得清爽了,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時候,田驍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嫤娘走到了門口,掀開了簾子,正準備喊武嬤嬤呢,卻聽到從西屋裡傳來了田驍和伴當說話的聲音。
她張了張嘴,幹脆不喊武嬤嬤了。
——免得打擾了正在西屋裡議事的田驍他們。
嫤娘去了院子裡,先召了武嬤嬤來,理了一下家務事,又問了問晚飯吃什麼,跟著就搬了針線蘿和茶具出來,先是自己動手沏了一壺茶,然後坐在院子裡做針線。
田驍他們一直在西屋裡討論到了天將放黑的時候,幾個伴當才出來了。
那幾人出來向她行禮,她溫言說了幾句,教他們去後頭吃了飯再出去。然後又示意武嬤嬤,趕緊去東屋擺飯。
田驍慢悠悠地從西屋出來了。
嫤娘連忙也端著針線蘿進了東屋,打了水過來服侍他洗手,然後夫妻倆便坐在窗下的圓桌前,對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