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離了皇宮,才回到西附宮裡,就看到自己的小院裡堆滿了東西……滿箱的各種衣料、皮子、成筐成堆的瓜果時蔬,甚至還有女子的錦衣、首飾和胭脂水粉什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嫤娘有些好奇,抬眼向田驍看去。
——這堆成小山一般的東西,沒有幾百兩怎麼買得下來?她當然知道,跟著田驍不會短錢花,但在這個時候,花那麼多錢買那麼多東西,真的合適嗎?
結果田驍黑口黑臉的,冷冷地“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嫤娘看向了武嬤嬤。
武嬤嬤不敢開口說話,直到田驍背負著雙手離開了院子,武嬤嬤才飛快地朝嫤娘說了一句,“娘子,這些都是那個……耶律高八送過來的!”
嫤娘一怔。
難怪二郎不高興呢!
“常平,把這些都退回去……就說我丁氏芙妲受不起耶律大人的好意,請他以後也不必費心了。”
常平應了一聲,喊了六虎過來,示意他去外頭請幾個不當值的侍衛過來,好將院子裡的這些東西通通搬走。
嫤娘雖然交代了常平把東西都退回去給耶律高八,可目光卻在那幾筐新鮮的瓜果上轉了幾圈,嚥了幾口口水,又交代武嬤嬤呆會兒出去採買些果蔬回來,跟著,她才進了西屋。
西屋裡,田驍站在案前,拿著筆、寫字。
嫤娘湊了過去。
田驍練得一手好字。
只見他腕勢一頓,落筆有力,且筆勢雄健灑脫,筆鋒一頓便生出了鐵畫銀勾,那字,大約也如同他此時劍拔弩張的情緒一般……
幾個大字躍然紙上。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田驍是受了嫤孃的影響。
所以他不高興的時候,也愛寫字。
不得不說,心裡頭不暢快的時候,練練大字是一種沉澱心情的好辦法。
待最後一個字寫完,田驍已經恢複了冷靜。
嫤娘滿意地看著這幅作品。
——飛白體的大字渾然天成,大氣磅礴,且筆勁剛勁,力透紙背,看了讓人覺得翩若驚鴻、矯若驚龍一般。
嫤娘靜靜地等著,過了一會子,田驍恢複了平常心,將手裡的毛筆放在了擱架上,轉身朝東屋走去。
嫤娘沒理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紙上的墨跡吹幹了,這喜滋滋地捧了,也回了東屋。
田驍半臥在榻上,正捧著一本書看,知她進來了,頭也不抬地說了聲,“沏茶。”
“呆會子再說,我先收了這個。”她語調輕快地說道。
他抬起頭,見她正忙活著將他剛剛寫完的大字給攤在窗下,準備晾得透透的,然後又轉身去找絹布,還騰了個匣子出來……
顯見得,她是準備要好好收藏他寫的這幅字了。
田驍微微地笑了起來。
——這樣的字畫,又不是他寫得最好的一幅,她就歡喜成這樣?大京距離汴京有千裡之遙,難道將來還這樣巴巴地將這篇字帶回去?
嫤娘不理他,自顧自將這幅字收拾好了,這才去洗了手、換了件家常的衣裳。武嬤嬤奉命出去採買果蔬去了,她便吩咐外頭的侍女,搬了小爐子和茶具等進來,準備動手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