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該死,該死!”侍女“驚恐”地對張氏說著,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張氏柔弱,跌坐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最後還是被侍女給強行扶了起來。
嫤娘翩翩趕到,“夫人可還好?都怪我這丫頭性子魯莽,沖撞了夫人,還請夫人莫怪……啊?夫人是不是受了傷?快請這邊坐下休息一會兒,容我看看夫人的傷情。”
張氏一向怯懦,方才在殿堂上之上被人不留情面的奚落,實在羞憤難忍才不得不掩面而逃……
雖然被這個毛毛躁躁的侍女給撞倒在地,可她其實卻並不敢出口責怪。
只是,這侍女的主人卻謙遜又有禮,不但一開口就向她道歉,而且說出來的話還是字正腔圓的漢語,兼之此人語調溫柔,神情關切……再定睛一看,哎呀,原來這女子就是方才在殿堂上驚豔了眾人的女官丁氏芙妲?
含著眼淚的張氏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要緊……是我不好,沒有看清這位姐姐,丁姑娘……不,丁大人,您,您太客氣了……”
嫤娘細細打量著張氏。
不得不說,這張氏……也能勉強算得上半個清秀佳人。
之所以說張氏是半個清秀佳人呢,是因為她的眉梢垂墜朝下,體態又瘦弱,確有幾分西子顰眉捧心的病弱嬌美。但她又並不年輕了,大約是平時也不注意保養,所以眼周嘴角的面板有些松馳、且還生出了皺紋。
“夫人請坐。”嫤娘親自扶張氏去了一旁的走廊,選了個背陰的地兒,讓她坐下了,又道,“夫人快讓我看看,可是哪裡摔著了?”
張氏慌忙搖頭,原本就含在眼眶裡打著轉兒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滾落了下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丁大人,我,我無事……”
其實只是打了這麼一個照面,嫤娘已經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大京貴婦們不待見張氏了。
——老實講,張氏是女奴出身這一點……可能還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這張氏以女奴出身,能被韓德讓看上,並且最終還被扶了正,說她沒手段?這是不可能的。但除了男人之外,竟無一個女子待見她,這才是真正的問題。
嫤娘微微一笑,朝張氏柔聲說道,“夫人不必害怕,若是真的無事,那便在此歇歇就好。”
張氏一滯,抬頭看了看嫤娘,突然垂下頭默默地哭了起來。
嫤娘看了侍女一眼。
侍女機靈地從袖筒裡抽出了一塊帕子,遞給了張氏,“夫人請用這個。”
張氏小小聲抽泣著,朝侍女說了聲多謝,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便又起身朝嫤娘說了一聲多謝……
嫤娘笑著拉了她,兩人並排坐了下來。
“瞧著夫人的年紀和我差不離兒,那我就鬥膽喊夫人一聲姐姐,還請姐姐不要見怪。”嫤娘親切地說道。
“我……”張氏有些不安。
嫤娘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姐姐,不瞞你說,方才在殿堂上,我瞧著……那麼多人裡,大約只有你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嫤娘“失落”地說道。
張氏頓時陷入了怔忡。
“姐姐?”嫤娘輕喚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