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匆匆往宮裡趕,不料身後卻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丁氏芙妲?”
她應聲回頭。
耶律高八斜倚在柱子後頭,也不知看這一出戲看了有多久了。
“丁氏芙妲見過高八大人!”她朝他行了個矮身禮,又站直了身子。
耶律高八倚著柱子,打量著她,又閑閑地說道,“丁氏芙妲果然是個聰明人,哄起小姑娘來,倒是得心應手。”
這話說的……怎麼好像話裡有話似的?
嫤娘不想理他,又朝他頜首說道,“丁氏芙妲就不妨阻高八大人的興致了,告辭……”
說著,她轉身就走。
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背影,耶律高八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對韓德讓很有興趣?”
他的聲音不算大,可嫤娘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她頓時如在大雪天裡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似的,整個人都懵了!
“這可麻煩了……韓德讓這個人,他也很聰明,但是,他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耶律高八繼續說道。
嫤娘漲紅了臉,轉過頭怒視著他,氣憤地說道,“高八大人!您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難道空口無憑的就能損毀別人的名譽嗎?”
耶律高八摸了摸鼻子。
“喜歡一個人,需要證明什麼嗎?”
嫤娘一怔。
“昨天,包括今天……在朝上的時候,你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韓德讓的身上,只要他一開口,你勢必十分關注……若是其他人說話,你便有些走神,丁氏芙妲,我有沒有說錯?”耶律高八說道。
“一派胡言!”
話雖如此,但嫤娘還是有種……麵皮被人活生生揭開的惱羞成怒感!同時她還感到深深的羞愧——原來她的意圖竟這樣明顯?居然已經到了讓人一眼拆穿的地步?那韓德讓呢?他有沒有覺察?以及蕭太後……又會怎麼想?
其實嫤娘下意識就想否認,並且想一走了之的……
可想了想,田驍他們都已經摸到了大京,不管他本人有沒有來,但至少接應她的人已經來了,也就是說,距離她離開大京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短,還不如趁機把水攬混些呢!
這麼一想,她反而不好走了。
嫤娘俏生生地站定了,轉頭看向耶律高八,“顫聲”說道,“高八大人怎能無故詆毀他人聲譽?丁氏芙妲是夫之婦,而韓大人……也是有婦之夫,雖然丁氏芙妲身陷戰場,於危險時刻遇到了韓大人……也是韓大人開恩,丁氏芙妲才活了下來……”
“但是,丁氏芙妲只願意惦記著韓大人的好……其他,再不敢痴心妄想了。”嫤娘“泫然欲泣”地說道。
耶律高八長嘆了一口氣。
“丁氏芙妲,我到底哪裡不如韓德讓?你是外族,原不曉得韓德讓,他,他……唉,總之,你還是忘了他比較好。”
“多謝高八大人相勸,丁氏芙妲告退了。”
作戲也講究點到為止就好,再演就過了。於是嫤娘朝耶律高八行了一禮,帶著武嬤嬤轉身離去。
耶律高八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握緊了雙拳。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嫤娘這才感覺一陣陣後怕。
——她對韓德讓的關注,真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