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驍自然也知道,此時遼營之中,耶律休哥與耶律斜軫各自領了兵尚未歸來。
所以,盡管得到了確切的訊息,知道妻子就在遼營之中,但田驍也不能眼睜睜地置眼前的這四萬傷殘於不顧……
當下,他就命馬令將原先藏於歧溝關之內的那些糧草,能吃的讓部下兵將在半刻鐘之內全部吃掉,吃不掉的帶走,帶不掉的燒掉。總之,一個時辰之內,大軍必須開拔!
百姓們聽了這訊息,連忙又去燒火煮飯。待煮熟了飯,又自傳送飯去與關內關外的宋軍兵將吃;身體狀問供尚可的百姓們又想法子將剩下的糧草用麻袋負在了自己的身上,還有人找兵士們討要了些兵器用來防身……
田驍一直在跟馬令討論軍情,看不出有任何異樣的情愫。
一個時辰過後,先鋒傅思金過來請命,說大軍已經整裝待發,請副帥下令。
田驍一揮手,命大軍開拔。
直到這時,馬令終於回過神來了,連忙稟報田驍,“少將軍!不瞞您說,軍中尚有……曹帥之嫡孫女,袁大將軍的長媳曹副儀在……只是,方才她還在的,這會兒也不知去了那兒,這次咱們能從遼營逃出來,曹副儀也功不可沒……不如,末將去找找?”
田驍皺眉道,“你自辦好你的份內事,我自派人去尋她。”
眼下宋軍只是逃出了遼營,但後面遼人會不會派人來追殺他們,這個誰也不敢保證。唯今之計,就是按照田少將軍的計劃,趕緊一路南下。李霸圖、李繼宣將軍還在黃河河畔接應……只有到了那兒,才可以保證自個兒還活著。所以馬令不敢違逆田驍的話,匆匆離開。
田驍朝身旁的親衛看了一眼。
那親衛匆匆而去,片刻又押著一個人匆匆過來了。
只見那人被反捆了雙手,嘴裡堵上了布巾,被親衛一推……便摔倒在地,那人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田驍,美目中含著淚。
田驍冷冷地看著曹氏,示意親衛摘下堵在她嘴裡的布巾。
一旦曹氏能言語了,急忙說道,“田家二叔!這般待我卻是為何?就是不看在我祖父的面上,您也要看在嬸子的份上……”
“你為什麼還活著?”田驍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面無表情,聲音清冷,語速又慢……
可曹氏聽在耳中,卻如同有人拿了鼓錘在敲擊她的心髒似的,又沉又悶,讓她半天都喘不過氣兒來。
“你不是巾幗英雄麼?當初你們躲在破廟後頭的時候,為何就不能忍上一忍?若是當初你忍了過去,何苦今天還要吃那麼多的苦頭?”田驍緩緩地說道。
曹氏頓時淚盈於眶,“叔叔!實是那遼人無禮,竟當著我的面小解!我,我……我好歹也是名門閨秀……這樣的羞辱,我,我……”
“上到戰場了,你還惦記著你的閨秀身份?”田驍的怒意有些止不住了,便打斷了曹氏的話。
曹氏也不蠢。其實當她被擄入遼營之後,也曾憎恨過自己,當時怎麼就不能忍呢?當時如果她忍了下來,哪來後面這麼多的事?
但問題就是,如果當時在她身邊的,是她那群女兵的話,她是一定能夠忍下來的。可當時在她身邊的,卻都是夏氏的人。
那樣不堪的一幕,遼國男子褪了褲子在她面前露出了那話兒,還小解……今後若是夏氏身邊的人嘴巴不嚴,將這事兒傳了出去的話,她還要不要做人!!!
所以……惱羞成怒的她,才忍不下去了。
現在想想,當時的她,何嘗不抱著……既然夏氏人多,就是自己闖了什麼禍,也會因為已經和夏氏成為一條繩子上綁著的蚱蜢了,所以夏氏不得不出手救她。
出於曹氏的心態,夏氏的人死得越多越好……最好到了後面,夏氏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她才保得住自己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