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嫤孃的話,眾人皆是一凜!
是啊!
大宋兵敗固然可嘆,但她們還在遼人的手裡……如今宋軍敗了,那他們就得靠自己的本事,逃出生天。
再者,既然他們都假扮安南國人了,就不能太仇視遼人。而且出於“安南國”人的考量,此刻他們最渴望的,應該就是離開北國,也離開宋國,回到南疆去。
此刻聽了嫤孃的提點,每一個人都在心中開始默默唸叨——我是安南國人,宋國軍隊的輸贏生死與我無關,我是安南國人,我們要回南疆去。
只除了曹氏。
曹氏方先是隻顧自己的安危,所以在聽到遼兵高笑歡騰的時候,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她應該可以恢複自由了。而後看到了嫤娘與親衛們的表現,她這才反應過來,遼兵之所以喜笑顏開,不正對應著宋軍兵敗?
一想到自家祖父就是北征主力軍的大宋元帥,一旦兵敗……簡直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曹氏頓時面色慘白,且心有慼慼然,忍不住雙手捂面,嗚嗚地哭了起來。
帳中無人理會曹氏。
但外頭的遼人,也無人理會嫤娘一眾。
只是,到了飯點時,來送飯的遼兵喜氣洋洋的,雖然還是不曾理會嫤娘等人,卻異常興奮地與守衛大聲聊著天……而且送進來的飯菜還挺豐盛的,光葷菜就有好幾樣!
嫤娘面無表情地接過了武嬤嬤呈過來的飯菜,捧著,小口小口的吃。眾親衛們見主母吃了,也都悶不作聲地過去領了飯菜,也跟著吃了起來。
唯有曹氏,不肯吃飯,哭聲還大了些。
嫤娘也不理會她,只是自顧自地用完了飯菜,又對武嬤嬤說道,“……想來軍中今日必有喜事,你去找他們要些傷藥來……我面上的傷,這幾日有些癢得難受。”
武嬤嬤領命而去。
只是,武嬤嬤跟守衛交涉了半天,最終也沒人送了藥過來。
到了第二天,先前過來看過嫤孃的那個胡嬤嬤又來了,還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兒,連眉梢都帶著笑。
“都是我的不是!這幾日,我們主子忙得和什麼一樣……我就忘了把公主殿下的事兒告訴我們主子,昨天有人回話給我,說公主殿下想要些傷藥……”胡嬤嬤笑道,“可我們北國人向來身體強悍,平時也不怎麼愛用藥,所以並沒有……”
嫤娘只斂目垂首,並不說話。
“不曉得公主殿下到底想要什麼藥呢?”胡嬤嬤又問。
嫤娘和聲說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前些天不小心受了些傷,想來也什麼要緊。但不知為什麼……這傷處總不見好,反而還有些加重了……”
“公主殿下……”
還沒等胡嬤嬤追問,便猛看到這位安南國公主微微地揚起了下巴。
於是,胡嬤嬤便清楚地看到了嫤娘面上的傷疤。
“哎喲!”胡嬤嬤驚呼了一聲,“這才幾日不見,怎麼這傷痕……就變得成了這樣?”
大約是那日嫤娘用淌著芋麻子汁液的莖部直接接觸了傷處的皮肉,所以面上的傷雖然已經結了痂,傷處卻高高腫起,而且還紫紅紫紅的,看起來有些嚇人。
這下子,沒等嫤娘開口,胡嬤嬤已經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道,“公主殿下,且容我告退……我,我這就去給您尋藥,也給您找大夫去!”
說著,胡嬤嬤便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