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原本呆在歧溝關內,跟著守軍一塊兒安置從新城、固安逃回來的百姓。突然親衛找到她,告訴她說,奉郎君之命,要立刻送她去易州,家主田重進如今也正往易州趕。
嫤娘只猶豫了一會兒,就收拾了一下細軟,帶著敘郎和武嬤嬤匆匆往外走。
——這是殘酷的戰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送了命……
無論何時何地,田驍所做出的安排,只會是對她最有利的。而她必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給他造成任何拖累。
只是……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曹氏呢?”
武嬤嬤道,“……壞了!她還被關著呢!”
嫤娘急道,“快,快去接了她,再看看還有什麼人沒走的,咱們一塊兒走……”
自有親衛去接了曹氏過來,又彙合了幾個還來不及撤退的田家軍,眾人騎了馬,匆匆朝易州而去。
曹氏被關押了大半個月,對於外頭的情形一無所知,此時見眾人形跡狼狽,不由得又驚又疑,大聲問道,“契丹狗在哪兒?咱們這是……咱們這是做什麼?不戰而逃?”
有人冷冷地說道,“不戰而逃?咱們的主將,可在易水河畔連戰了三四日了……倒是你的祖翁,明明手握二十萬大軍,不過是被那起子黃口小兒嚇唬了一下,便棄軍而逃了!”
曹氏被驚得呆若木雞!
“你胡說!”她憤怒地喝斥那人,罵道,“我祖翁,是蓋世英雄,怎會,怎會……這怎麼可能?你胡說八道!”
那親衛憋了一肚子氣,奈何卻礙於主母嫤娘)在場,不好動粗口罵人,只得臉色僵硬地轉到了旁,再不理曹氏。
曹氏不服氣,落後一步,又問嫤娘,“嬸子……咱們現在,這到底算什麼?”
嫤娘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他們說的那樣!咱們戰敗……現下就要退回易州去。”
曹氏臉色一白,看了看自己這支……不足百人的騎兵隊伍。
嫤娘不再理會她,回過頭,招呼敘郎好生抓好韁繩。
一眾人繼續朝著易州策馬狂奔。
歧溝關與易州相距不足百裡,騎快馬還,兩個時辰之內必定能到。
為護主母周全,親衛隊人馬雖少,卻也派出了先遣前去打探訊息。
不多時,突然有快馬從前頭匆匆趕至,眾人定睛一看,卻是自己人,不覺有些不好。
果然,那人近前來,焦急地說道,“契丹人竟在下游渡了河!如今兵分兩路,一路朝著咱們開過來,應該是奔著咱們有歧溝關而去,另一路人馬,看那模樣兒竟是往易州去的!”
眾人一聽,皆大驚失色。
嫤娘亦是一呆。
不由自主的,眾人便將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嫤娘低頭想了想,吩咐道,“我與曹副儀、並五郎敘郎)等人萬萬不能落於遼人之手……你們速想法子,先找個地兒讓我們避一避。然後你們兵分兩路,一往歧溝關去報信,另一路,快馬趕去易州城……契丹人雖來勢洶洶,卻到底負有輜重,不如你們快馬輕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