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離開汴京的事已經被提上了日程,所以嫤娘就開始讓侍女僕婦們收拾起行李來。
只是,嫤娘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她瞅了個空子去尋婆母田夫人說話。
田夫人與她也做了十年的婆婆,豈會不知兒媳的暗示?
當下,田夫人便摒退了左右侍女。
嫤娘也不拿喬,直說道,“兒媳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殷郎的婚事……娘,您怎麼看?”
田夫人沉吟片刻,愁道,“不瞞你說,你和青娘兩個,原也是二郎和大郎自個兒看上的媳婦兒。我年輕時候的事兒,想必二郎也和你們說過……所以,我和你公爹的意思,咱家的兒郎要說親,家世門第統統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媳婦得可心……”
“這媳婦兒娶進門,最終還是要跟男人居家過日子的!而咱家的兒郎,將來多半都是要駐守邊疆,或是要上沙場殺敵的,媳婦兒不可心,或是靠不住……將來禍害可不小。”田夫人說道,“可殷郎呢,他雖到了說親的年紀,卻畢竟給他娘守了幾年的孝,去哪兒認識些合適的小娘子呢?”
嫤娘不說話了。
可轉念一想,田家之所以能夠經歷重重難關,在數次奪嫡立儲的風波中保持中立,不偏不倚……最大的原因,就是田家眾人一心。
而殷郎的心思……
若袁氏還在,自然有她去調節殷郎與田駿之間的事;可話又說回來了,若袁氏還在,長清郡主根本不可能介入田家,殷郎也不必……
再想想,之前因為袁氏的溺愛,殷郎已經失去了隨軍徵戰的機會;如果這一次,再任由殷郎走上岐途的話……
左思右想,嫤娘還是覺得不能放棄殷郎,畢竟殷郎這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娘,有些話,原也不該我來說……可是,可是……”可這話要說出口,又怎麼說得出口?嫤娘不由得有些猶豫了起來。
田夫人一下子就敏感了起來,“可是你在外頭,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我的兒,娘曉得你是個妥當人兒,既這麼說了,定是有什麼為難事?快些說來給娘聽聽,趁著娘還沒老,你公爹也尚在京中,咱們田家……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嫤娘閉了閉眼,說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長清郡主……畢竟和殷郎的年紀相近了些,別的不說,就怕外頭有人亂嚼舌根子。”
田夫人的面色瞬間一白!
京中權貴,原配妻子死了以後再續填房,新妻和孫兒一輩的年紀相仿……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可兒媳怎麼就單單拿了長清郡主和殷郎出來說事兒?
再一想,兒媳出自名門,她的姐妹,包括平時結交的好友……俱都是出自世家,又嫁入名門的貴女。於京中大小雜事,哪一樣逃得過那些眼如金睛,心若玲瓏的當家主母們?
再說了,兒媳一向穩重,難得她這樣鄭重地提起此事……難道說,長清郡主與殷郎之間,還真有些什麼?
這麼一想,田夫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嫤娘連忙解釋道,“娘,您莫急。殷郎是個好孩子,難道您還不信他?這原也是無中生有的事,不過是我杞人憂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