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郡主終於覺察到不對了!
她瞪著跪在殿中的田氏眾人,又看看堂兄堂姐和堂姐夫等人……
“你們這是做什麼?”長清郡主急道,“田家人的生死前程與你們何幹?有我在,我自然保得田家安康,是不是啊皇伯父?我,我可並沒有要處死田家的意思啊!”
此言一出,眾人忍不住紛紛抬起頭來,皆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長清郡主。
長清郡主她,她……她把田家當成什麼?當成她長清郡主的附屬物?還是說,她把田家當成了魏王府的附屬品?
“長清!”魏王終於忍不住了,低喝了一聲阻止女兒繼續說下去,然後站起身,朝官家行了一禮,說道,“皇兄恕罪,臣弟教女無方,這就領了長清家去,好生管教一番……”
老實講,魏王心裡是怎麼想的,趙光義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可是,他從兄長趙匡胤那裡繼承了皇位之後,這兄終弟及替代了父死子繼,他便受到了天下文人明裡暗裡的詛罵。特別是侄兒德昭與德芳相繼去世,他身上背負的罵名就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所以說,就算他再什麼在意田府的中立,也不願意和庶弟趙延美鬧僵,所以也不願意撕破臉面。
此時趙延美說要帶長清回府好生管教,趙光義立刻就鬆了一口氣。
“父王!”長清郡主有些不依!
——這可是在外人面前呢,為什麼父王要說什麼管教?這可是她和田家的第一次交鋒,要是輸了,以後她要怎麼在田家立足啊!
“閉嘴!”魏王臉色鐵青,還狠狠瞪了魏王妃一眼。
魏王妃一個激靈,連忙上前要拉住了長清,哄道,“好孩子,娘知道你受了委屈……走,咱們家去好好說道說道……”
可田重進也不依了!
他堂堂大丈夫,昔日追隨先皇東徵西戰,十數年來又鎮守一方國土。從麻衣乞兒到今日的封疆大吏,靠得是自己的一雙鐵拳,妻子嘔心瀝血的輔佐,兩個兒子的浴血奮戰與隱忍……
從什麼時候起,田家居然淪為了婦孺閨閣的袖底物?
“皇上,若今日皇上不給罪臣一個說法,罪臣不惜以死明志!”田重進冷冷地說道。
長清郡主愣住了。
在她還未嫁進田家之前,母親魏王妃就教導她說——田家一門父子仨,皆是虎將、福將。打起仗來所向披靡,百勝而無一敗!而自本朝起,兄終弟及取代了父死子繼,因此,以後你皇伯父若是去了,你父王就是未來的天子!為了這個,你也要穩住田家,恩威並施,讓田家效忠於魏王府……
接下來,魏王妃又傳授了她好幾個治人的法子,無非就是一進門就得幾棒子打得田家人心生敬畏,接下來再施以小恩小惠,只有這樣,才能把田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所以,長清郡主的目的,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田家人看看,她長清郡主可是官家最心愛的小侄女兒,以後只要田家順著她,凡事聽她的,她就能保田家安康,一世榮華富貴!
可是,田重進為何口口聲聲要請罪,還要求死?
要是田重進真死了,田駿還能與她鴛鴦交頸?
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不就是鬧了下小性子,這又有什麼?只要田家人向她賠個不是就成了呀,她也沒想讓田家人死啊!
再想想,今兒可是她嫁進田家的第一天啊,公爹田重進就要尋死?要是她服了軟,日後還怎麼拿捏田家?萬一人人都以死來相逼,那她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田大人口口聲聲要尋死,到底是什麼緣故?”因為還沒向公婆敬過茶,所以尚未禮成,長清郡主也拉不下臉來喊田重進為公爹,便質問道,“……是你們田家欺負人在先,怎麼還口口聲聲的要尋死?你要尋死,自回你屋裡去死,這會子大大喇喇地嚷出來,是想讓人防著你、不教你死,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