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趕到,叡郎連忙帶著尉郎上前向嬸娘行禮。
嫤娘笑道,“你們怎麼下來了?”
“聽說孃孃帶著弟弟妹妹來,父親命我們前來迎接。”叡郎恭敬有禮的說道。
嫤娘一手牽著叡郎,一手牽著尉郎……但見十四歲的叡郎已經長成了少年模樣兒,個頭比她還高;尉郎卻還仍然一團稚氣,看人的眼神也有些怯生生的。
叡郎又命弟弟給嬸娘請安問好。
珍寶兒已經按捺不住,從哥哥的背上滑了下來,上前拉住了尉郎的手,甜甜地喊了一聲,“尉郎哥哥好!”
任是誰,也拒絕不了長得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有些害羞的尉郎被珍寶兒牽住了手,眼睛一直看著地下,卻又悄悄兒抬起頭,不時地偷偷看珍寶兒一眼。
嫤娘也不去管那兩個小小孩兒,只命乳母們看著;然後拉著叡郎問殷郎怎麼不來,他們在山上怎麼樣?可有繼續學業?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眾人一邊說一邊行進,不多時就走到了田氏宗墓處。
穿了全身素服的殷郎站在臺階下迎接嬸娘。
十七歲的殷郎已經長成了大人模樣,他面容英俊,身形瘦高挑,穿著素服顯得白衣飄飄的,十足十的神仙郎君模樣。
想著自己剛嫁進田家的時候,殷郎還是個跟在袁氏身後,只會捏著母親衣角的小小孩童……一轉眼,竟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
嫤娘連忙上前扶住了殷郎,不教他向自己跪下行禮。
可一開口,她卻忍不住哽咽了起來,“若知道你如今出落得這般出息,還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一語未了,殷郎、叡郎和尉郎幾個頓時掩面而泣。
幾人哭成了一團,最後鐸郎過來勸,大家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嫤娘接過了侍女們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又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在兒子和侄子們的陪同下,去見了田駿。
兩年不見,田駿清減了不少。
嫤娘猶記得,當年袁氏新逝時,田駿在一夜之間,兩鬢花白。可今兒一看……他的頭發竟然已經全白了?!
——銀白的發絲,渾身縞素的衣裳,年輕英俊的面容,只是面無表情。
這樣的人兒,看著俊美無雙,卻渾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子清冷寂寞,以及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嫤娘向他請了安,卻一下子沒能忍住,泣道,“……大伯,恕夏氏說句不該的話……大嫂子已仙去,可您還上有高堂,下有稚子呢!另外,您是家中長子,這滿門的要務……公爹婆母能替您擔當到什麼時候?”
“夏氏來時,婆母還千萬交代,讓您臘八的時候帶了孩子們下山,回家去吃碗臘八粥呢!可您……若是婆母見了您這樣,豈不傷心?”嫤娘泣道。
田駿的神色緩和了些,淡淡地說道,“……你已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在晚輩面前哭哭啼啼的?既然臘八節快到了,那就讓殷郎領著他兄弟們下山去拜見祖翁祖母罷。我在這兒陪著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