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田夫人寫了密信給嫤娘,告訴了她一件事:
原來,袁氏孃家母親早逝,父親續娶了後母,後母又帶了個姐姐過來。後來袁氏新逝,她孃家的繼母和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寡婦姐姐也過來弔唁了……這個,嫤娘倒是知道的。
只是後來嫤娘離了京,所以不曉得後面的事——袁氏的繼母上田府對田夫人說,可能袁氏青年早逝,留下四個孩兒,著實可憐,所以想把袁氏的寡姐說與田駿作繼室,一來兩家親上加親,二來袁氏的孩子們由姨母照看,也總外頭不知底細的人強。
田夫人當下就把袁氏的老孃給罵了出去。
可這事兒卻不知怎麼落入了長清縣主的耳裡……
據說,長清縣主在府中央求母親魏王妃入宮去,向皇伯父請旨賜婚。魏王妃心中自然不肯——田家雖好,可長清縣主和田駿的年紀實在差得太遠!倒是田驍的長子田殷,家世品貌與長清縣主更加匹配。
不過,魏王妃也清楚長清縣主的脾性,當下沒說什麼,也答應了女兒進了宮……可魏王妃向李德妃求的旨意,卻是將長清許配給田氏嫡長孫田殷。
沒想到,長清縣主年紀小小,卻也是個潑辣的,一聽說母親要將自己許給田殷,她直接了宮面君,解下了披帛就要在她皇伯父的禦書房裡上吊自盡……
官家勸不下來,沒法子,只得命小黃門直接去田家傳了聖旨,將長清縣主賜婚于田駿。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看了婆母的信兒,嫤娘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樁婚事來得這樣又蹊蹺又快!按說田重進就在禦前供職,若官家有此打算的話,近身隨侍的田重進不可能不知道……
再想想袁氏與長清縣主還真是兩種極端,單就外貌身段而言,長清雖貴為皇室宗親,卻差了袁氏一大截;再想想兩人的性子,一個溫婉似水,一個烈辣如酒,也不知田駿吃不吃長清那一套。
算了,田駿吃不吃長清縣主那一套……現在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只是長清縣主這麼一鬧,估計她的父親魏王趙延美也就將計就計了,反正結下田家這門姻親,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官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又正好田驍前幾天上疏替亡嫂請封,所以幹脆連著田家父子仨一塊兒封了官……
站在長清縣主的立場上,她這麼一鬧,倒是心想事成了。但官家心裡怎麼想魏王的,以及田家又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嫤娘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之前田驍一直在佈局的那些事兒,很有可能會因為長清縣主的攪合而提前。
想到這兒,嫤娘忍不住撫額嘆息。
若是以後長清縣主真的嫁與田駿做了他的繼妻,對田府來說,還真不是件好事兒。再一想,將來她和這麼個做事不考慮後果、又恣意妄為的人做妯娌……嫤娘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夜裡田驍回來了,嫤娘便將這事兒說與他聽。
對於長清縣主這個人和她做的事,田驍一向都沒有太大的興趣。聽妻子說起,也只是冷笑著說了一聲“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反倒是當嫤娘問起他,田駿關於這門婚事的意見時,田驍的臉色才變得凝重了一些,低聲說道,“大哥已寫了親筆信給我,說讓先顧著家裡。反正他這輩子就是這樣了……先大嫂子愛重了咱們家,只有家裡好了,咱們個個都好,先大嫂子的在天之靈才能安息。”
嫤娘聽了,不由得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