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夫人點點頭,泣道,“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幫著嫤娘把珍寶兒帶到三歲,就出家做道姑去,老安人對嫤娘來說,確如親母一般。可老安人於我,何嘗不是和親娘似的……我命不好,夫君去得早,若不是這些年來,老安人體貼我,惦記著我……我,我……”
一語未了,夏大夫人已是泣不成聲。
默默地擦拭著眼淚,過了好半天,夏大夫人才輕輕地說道,“……到那時候,嫤孃的兒女已大,我也再沒任何牽掛,就替老安人守一輩子的長明燈罷!”
田夫人見她悽苦無依,心下生憐,便嗔怪道,“你先幫著嫤娘把珍寶兒帶好再說!可不是我說你哈……珍寶兒可是咱們田家唯一的小娘子,我可就把這個寶貝蛋兒託付給你了!日後呢,我也不求別的,但求珍寶兒有她娘一半的乖巧能幹、知書達禮就成!”
一說到珍寶兒,夏大夫人面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想了想,她才低聲說道,“我必待珍寶兒如珍似寶,就像從前老安人照顧嫤娘那樣……”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這時,田驍匆匆從外頭走了進來。
見母親與外母都在院子裡站著,他連忙過來見禮,“見過外母,母親……母親一路辛苦了,父親可也曾過來了?”
田夫人笑道,“來了呢!你父親在東屋裡抱著珍寶兒玩呢!我和你外母將將才看了嫤娘出來……你快過去見見你父親。”
田驍應了一聲,理了理衣冠,進了東屋。
田夫人跟著進去了。
夏大夫人不好跟進去,便在門口等著。
沒過一會兒,田夫人從裡頭抱了珍寶兒出來,夏大夫人連忙湊了過去,兩人抱了珍寶兒,回到了嫤孃的屋裡。
嫤娘一見母親與婆母,便著急地問道,“娘……婆母,可是汴京出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夏大夫人柔聲說道,“……並沒有什麼事,只我要多謝你公爹婆母的這番心意,你想讓老安人給珍寶兒取名,這有什麼!呆會子我就寫封親筆信,讓守吉派人捎回去……你放心,到了珍寶兒滿月的時候,定有迴音了!”
嫤娘總覺得有些不安,便又轉頭問田夫人,“婆母,您和我公爹來的時候,可以去見過老安人?她老人家身子骨可好?”
夏大夫人立刻轉頭看向田夫人,有些緊張。
田夫人笑道,“……沒有!我和你公爹收到信兒的時候,一聽說你早産了,被嚇得魂都飛了,哪裡還敢去見夏老安人!我們自個兒都不知道你和珍寶兒的景況,如何好在老人家面前胡說八道,萬一嚇著了老安人可如何是好!”
說著,田夫人話風一轉,“如今你只管好好養著,你和珍寶兒好好的,老安人才能安心啊!”
嫤娘只得咬著嘴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