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見兒子遲遲沒有問起田驍,便將碗裡的燒雞腿挾到了鐸郎的碗裡,主動說道,“你爹爹去了崇嶺山……說是要去七天,這麼算著,恐初八才能回來……”
“我知道!”鐸郎咬了一口燒雞,說道,“兒子回來的時候,先去了崇嶺山拜見父親,這才回的府……”
嫤娘一怔,可不思議地問道,“你,你……你先去了一趟崇嶺山?”
鐸郎“嗯”了一聲,理直氣壯地說道,“爹教我聽孃的話,別鬧事兒,若是惹出事來驚擾了娘和娘肚裡的弟弟,他回來就活撕了我!”
夏大夫人和在旁服侍的侍女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嫤娘還是回不過神來。
那崇嶺山上的破廟,原來田驍也帶她上去過,道路極崎嶇,因為杳無人煙,路程遙遠又多荊棘,難走得很。那時田驍帶著她,兩人走走停停了好幾個時辰才到……
如果她沒有猜錯,田驍應該是昨天後半夜去的崇嶺山,到了現在……也不過午時剛過。不但田驍已經上了山,而且鐸郎也跟著上過山了?又下了山?
半晌,嫤娘才一骨腦地問道,“你爹爹……一個人在那兒?他可穿了大毛衣裳?有騎馬麼?身邊可有伴當?可曾帶了幹糧?”
鐸郎奇道,“爹既是去受誡思過的,還能穿大毛衣裳、帶著僕從和幹糧去?”
嫤娘一怔。
隨即,她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他什麼也不帶,不吃不喝整整七天?”嫤娘擔心地說道。
夏大夫人立刻朝鐸郎使了個眼色。
鐸郎很快就明白過來,連忙解釋道,“娘!您還擔爹?崇嶺山上的那個破廟,多少年沒有人煙了,簡直遍地都是狍子獐子……您就放心吧!包準我爹回來的時候還會肥一圈兒!”
嫤娘皺著眉頭,盯著兒子。
鐸郎只得嘿嘿笑了兩聲,低頭扒飯,再不說話了。
叡郎聽說鐸郎回來了,飛馬從軍營裡趕了過來。
兄弟倆一見面就笑了起來。
“二哥!兩年不見,你比我還高些了!”鐸郎剛吃完飯,放下碗一抹嘴,就笑著朝叡郎走了過去,兩人相互一拍肩,握了握手,突然就過起招來!
夏大夫人罵道,“兩個小祖宗!大過年的這是要拆屋子麼?”
嫤娘又好氣又好笑地就著侍女們的扶持,避到了一邊。
兩個樣貌相當,身段兒相當的少年郎君瞬間戰到了一塊,只聞衣袂紛飛,但見兩人都是身姿雋秀、動作迅猛又如行雲流水一般……
他們你來我往了好幾招,嫤娘早已不是過去的深閨婦人,也常行走于軍營之中,故此看出叡郎似有些體力不支,連忙喝停,“好了好了!才回來就鬧,也不問問你哥哥是不是也用了飯!”
鐸郎笑嘻嘻地跳開了,叡郎也喘著粗氣停了下來,呵呵地笑。
嫤娘這才親切地招呼起叡郎來。知他還沒用飯,又趕緊讓侍女去廚下,再傳菜過來。
叡郎則先向夏大夫人和嫤娘請了安問了好,這才和鐸郎一塊兒坐下,幾人便一塊兒聊起天來。
叡郎先問家中祖翁和祖母可好,又問他爹孃兄長弟弟可好……待兄弟倆說了一回話,叡郎又開始問起鐸郎跟著祖翁去伐北漢的經過來。
說到這個,就連夏大夫人與嫤娘也被吸引住了,人人都屏息靜氣地聽鐸郎說著戰場上的事兒。就連趕過來上菜的春秀和果兒,也不由得放輕了動作。
鐸郎直說到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