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容稟!那被郎君當成了心頭肉的夏氏,其實早已失貞!她,她是個不潔之人哪!”宋憐薇破釜沉舟地說道。
田驍冷冷地盯著宋憐薇。
“藥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他淡淡地說道。
“此事千真萬確!!!”宋憐薇指天劃日地說道
見田驍眼神冰冷,宋憐薇自覺他定是因為妻子失貞而憤怒到了極點,連忙添油加醋地說道,“郎君可還記得,夏氏初嫁時,曾與她的母親一塊兒去了汴京郊外的香山寺?後來因為府上走了水,郎君急急地回了府……”
“郎君!!!就是在那一日,趙德昭與夏氏通姦,被華昌候付的先世子夫人柳氏目睹!趙德昭為保夏氏,故意踢傷了柳氏,就是為了掩人耳目啊!郎君!郎君一世英名,可不能被夏氏這個賤人矇蔽了雙眼……”宋憐薇急急地說道。
田驍微微一笑,問道,“你親眼看到的?”
宋憐薇咬牙說道,“之前妾身還呆在趙府時,趙德昭知道妾與郎君……”說到這兒,她竟頭一低,面上升起了一團羞意,頓了一頓才繼續低聲說道,“趙德昭命妾提前幾日到了田府,教唆玉娘紛紛等人……到了那一日,果然她們燒了小佛堂,郎君才不得不中了趙德昭的調虎離山之計……”
說到這兒,宋憐薇又可憐巴巴地說道,“可是,郎君!妾也沒法子……妾一介弱質女流,哪能違搞親王之命……郎君!趙德昭覬覦夏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他知道妾自幼便識得夏氏……那時妾早已失寵,他卻還特意召妾失這寵,又讓畫師畫了夏氏的臉譜,教妾帶在面上與他行房……”
“夠了!”田驍豈能容忍旁人猥褻自己的妻室!
宋憐薇一愣,呆了一呆,用嬌媚得快要陷出水來的聲音說道,“郎君……妾所言,句句屬實啊!”
田驍面若冰霜。
他略一打量這屋子四周,微微一笑,說道,“來人,拿塊鏡子來。”
宋憐薇有些驚詫。
婆子們也有些猶豫,不知道田驍要鏡子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鏡子……可她們也不敢問,最後去搬了個穿衣鏡進來。
婆子們按照田驍的吩咐,將鏡子立在宋憐薇的面前。
宋憐薇已經有些明白過來了。
她臥病在床已經兩三年,在最初的時候,她當然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副尊容。哭了幾場又鬧了幾場,一連趕走了好幾個被派來服侍她的婆子。最後夏氏煩了,索性讓個又聾又啞的僕婦來照顧她,這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侍候她的那個僕婦,每天就是雷打不動的每隔一時辰過來檢查她的屎尿,給她換尿布或者衣裳、或擦拭身體、或喂藥喂水。且那僕婦又聾又啞,宋憐薇也不再擔她會向別人笑話和談論自己。
可是,身邊的人不議論,不代表宋憐薇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她看不得鏡子裡的自己,因此將屋裡的鏡子一一打碎……
說起來,宋憐薇已經好些年沒有照過鏡子了。
此時田驍命人搬了塊鏡子過來,還就立在了距離她三步遠的床頭……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就被這塊鏡子給吸引住了。
宋憐薇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個厲鬼!!!
只見那人半趴在床上,肌膚慘白如紙,雙頰上生滿了蝴蝶斑……她下巴尖尖,頭發枯黃,因為瘦,一雙原本漂亮多情的大眼睛大得突兀!眼窩子不但深陷了下去,還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而因為太瘦,額頭與眼角的皺紋已經很明顯了,看著竟像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一般!
宋憐薇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鏡中的那人,分明就是個女鬼啊!
“不!不……”宋憐薇尖銳地高聲喊叫了起來。
田驍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問道,“……你要我給你一個名份?什麼名份?”
宋憐薇呆呆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昔日,她與夏二孃都是汴京出名的美人兒,並稱汴京雙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