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那人果然就是孫全興,嫤娘簡直恨得牙癢癢的!
可轉念一想,那人既是孫全興,那夏承皓豈有不認識的!
嫤娘倒不怕得罪孫全興,但問題是,她堂弟夏承皓卻不過區區一十夫長,孫全興是五品團練史,他要是想給夏承皓穿小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田驍卻哈哈大笑,“靈石是個厲害的!要不是孫全興來了這麼一出……咱們誰也不知道,原來孫全興個頭大歸大,卻是個不中用的!他敢裝醉,靈石就裝著沒有認出他來,和咱們的侍衛一塊兒,把他打了個半死!”
“先你睡著,我剛從軍營裡趕回來,孫全興帶著滿身滿臉的傷,負了荊條跪在咱們家大門口,要向你我請罪……還說他沖撞了你的侍女,這就要回去休了他的繼室,迎娶你的侍女過門……”
嫤娘一呆,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二郎!你可不能應了他!我的春紅嫁誰也不能嫁給他這樣厚顏無恥的……厚顏無恥的……”想來想去,她也知道要怎麼罵孫全興才好,最後只得說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我還真答應他了……”田驍笑道。
嫤娘又是一呆,面上勃然變色,不可思議地說道,“你說什麼?”
田驍笑道,“我問孫全興,是不是誠心想娶我們府上的侍女……他當然拼命點頭。我又說道,那侍女是內人孃家的家生子,世代為奴,你若是真想娶她,可捨得這官場富貴?”
“那廝果真什麼也不懂。我告訴他,咱們大宋國的律令,以妾為妻者,杖一百,摘官職……他被嚇了一跳!然後我再問他你還娶嗎?他就不吭聲了……”田驍繼續說道。
“他到底是怎麼做官的?居然連律法都不知道!”嫤娘驚詫萬分,說到後來又忍不住罵道,“這人真是惡心!先是冒犯我,居然還想肖想我的侍女……真是厚顏無恥,厚顏無恥!”
罵完,她又對田驍說道,“春紅和我打小兒一塊長大,名為主僕,實如姐妹,你可不能在外頭隨便許諾了她的婚事。她的婚事,必由我做主的。”
“你還別說,春紅的婚事我已經看好了。”田驍笑嘻嘻地說道。
嫤娘又是一怔。
“你到底看上了哪家?”她連忙假問道。
田驍笑笑,去外屋拿了碗熱粥進來,坐在床沿,看樣子是要喂她吃粥。
然而嫤娘卻急得不得了,只顧著一疊聲地催他,大有你不說我不吃的意思。
田驍只得說道,“……娘子有令,為夫豈敢不從?春紅是你的侍女,你和她,不止是情分,這麼些年了,她領著你手上不少事兒,那當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身邊的幾個人一早來回了我,他們幾個也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人,除了有奴籍之外,其他的並不輸給外頭的人……到時候你只管做主,給春紅挑一個就是。”
嫤娘一聽,連忙說道,“你把名字說給我聽聽。”
田驍果然說了幾個人的名字。
嫤娘一向知道春紅的心思,這妮子是不願意嫁到外頭去的,若是這一回田驍沒有發話,嫤孃的意思,就算讓春紅配了人,也就是田驍的身邊人,或者府裡的小廝等。
而田驍說的這幾個人,確實如他所說,也就輸在一個出身上……那幾個若是放了良籍出去,恐怕去考科舉功名都夠了。
嫤娘這才先放下了半顆心,說道,“回頭我問問春紅的意思再告訴你。”
田驍微微一笑,舀了一勺粥,細心地吹涼了,喂她吃。
嫤娘沒什麼胃口,不過只吃了大半碗也就再不肯吃,便拉著他開始問孫全興。
“那個孫全興,他吃了豹子膽了?”她忿忿不平地問道,“……他是真沖著我來的?他這人底有沒有長腦子?哎,對了……先前不是說,他也跟著去了一回南唐?那他到底是官家的人,還是盧多遜的人?蠢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