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是從我們家正門進來的罷?怎麼不見正門之上的橫匾呢?那橫匾之上‘敕造田府’的四個大字兒,孫夫人沒有瞧見?”
孫夫人的嘴抽了抽。
——田府橫匾上的四個字,她看是看了……可她又不識字兒,怎麼知道那四個字寫了什麼?先前她還在想,這家人的大門上掛著四個字兒,那又什麼意思?
直到這會子田少夫人說了,她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敕造田府”四個字。
可是,敕造又是什麼意思?
嫤娘仍舊笑盈盈地說道,“咱們這宅子,還是先皇禦賜的,因我家公爹先被拜為刺史,所以咱家這宅子又被外頭的人稱為刺史府……可咱家這刺史府,卻並不是衙門哪!”
孫夫人“啊”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過來,頓時有些面紅。
“那個,我們家裡人口多,因此想著,怎麼也得住個……像府上這麼大的院子才好。”孫夫人吱吱唔唔地說道。
“夫人放心!”嫤娘笑盈盈地說道,“前兒咱們就得了信兒,知道夫人一家要來,聽說夫人家裡人口多,我特意為夫人租賃了一幢大三進的宅子……我和那房主說好了先試租一個月,要是夫人喜歡那宅子,後頭再畫押租房也不遲……”
因著先前田驍的吩咐,所以嫤娘替孫全興一家租了一幢三進的大宅子……租的還是邕州知州侯仁寶夫人的私己産業。
侯夫人是想著那套宅子也就是她每年過來看管商隊的時候住上幾日,平時白放著還要養僕人,倒不如租出去的強。
孫夫人卻是一愣,追問道,“大三進的宅子?這大三進的宅子……是個什麼樣兒?比,比府上如何?”
嫤娘含蓄地笑笑,“這怎麼好比?我們家這宅子可是禦賜的……”
孫夫人想了想,說道,“我曉得,這天家禦賜的宅子,自然不能與百姓家的相比……可一幢大三進的宅子,租金怎麼也得……一二貫錢一個月罷?”
嫤娘一呆。
她不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人……
相反,她不但管著田家一府之家務,更領著田驍那邊的許多明帳暗帳,對於市面上一應器物的價格瞭若指掌。
孫夫人估算得也確實不錯。
瀼州物價比不得汴京……若是在汴京,一二貫錢別說是租個大三進的宅子了,就是租個獨門小院兒都租不到!也就是在瀼州才行得通罷了。
想了想,嫤娘笑問道,“難道夫人想要住在衙門裡自帶的後院不成?”
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依大宋國律,外放的官兒都要自己解決吃住。
最省錢的辦法呢,就是住在衙門的後院裡,但這是公房也不是白給官員們住的,仍是要象徵性地交些租子,只是相對於街市上的房子租金來說,低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了。
可是,雖然在衙門裡供職的官員們在原則都能分到一套狹窄的住房。但是公房的條件……就真的不是那麼好的了。
果不其然,孫夫人連連點頭道,“好極好極!咱們住公房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