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娘皺著眉頭說道,“娘,方才映映說想吃你親手做的棗泥糕呢,且五妹妹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了,你現去做些罷?”
夏三夫人不想去。
夏老安人道,“二丫頭這麼一說啊,我也想吃棗泥糕了!老二家的,快去做了來,少放些飴糖……”
老安人都開了口,夏三夫人再不想去也只得慢吞吞地從炕床上挪了下來,先是嘀咕了幾句,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去了。
嫤娘輕聲問道,“映映是那個大的?”
眾人都轉過頭去看著那兩個守著表弟們玩耍的漂亮小娘子,雖說那兩個小娘子都是胡府庶女,可穿戴不俗,看著也面善。見弟弟們要鬧起來了,兩人便溫言相勸;弟弟們玩得高興,兩人也興致勃勃地守在一旁……
夏碧娘“嗯”了一聲,也看了看自己帶過來的兩個庶女,答道,“大的叫映映,小的叫葉葉,她倆差兩歲。映映今年十歲了,如今我正為映映相看人家呢!大姐姐、三妹妹、五妹妹……若你們知道哪家有堪與婚配的好兒郎,別忘了和我說一聲。”
夏婠娘問道,“你想相個什麼樣兒的女婿呢?”
夏碧娘道,“只要餓不著我家映映,家境小康即可,小郎君身邊要幹淨,最好屋裡無人。若是大戶人家,庶子也可,只嫡母要心善些……最好婚後能分出去自立門戶的。”
“我大伯家的安郎就是現成的好兒郎!”夏婠娘說道。
夏碧娘聽了,有些猶豫,說道,“安郎是個好孩子,只是……公主之威太甚,我們映映心思單純,還是嫁個門第兒低些的人家好。”
夏婠娘聽了,也不惱,笑道,“你倒是真心替她打算!”
“我只求無愧於心罷了。”夏碧娘道。
嫤娘看了那邊的映映和葉葉一眼。
只見兩個小娘子都低了頭,小一些的葉葉還朝著大人們這邊飛快地看了一眼,然後不知小小聲說了句什麼,映映一下子就面紅了,然後兩個小娘子笑成了一團。
“她們這時候,就和我們沒出閣那時候一樣。”嫤娘抿嘴笑道。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夏茜孃的第一個未婚夫——劉文宣。
夏大夫人已然開口問道,“……前兒我聽說劉文宣犯了事兒?不但被捋了官職,且還被押進了天牢,連他的妻室都被抓了,他不是在翰林院供職?能犯什麼事兒……居然還下了天牢?”
夏茜娘大大方方地說道,“我不知道。”
眾人齊齊將目光聚在了夏二夫人的身上——夏二老爺也在翰林院當值,與劉文宣共事。
夏二夫人不屑地答道,“那是他自作孽!他從翰林院裡偷了先聖王羲之的真跡《黃庭經》,拿出去倒賣,然後自己臨摹了一本放蜀犬吠日翰林院……結果好死不死的,有人在外頭買到了這本《黃庭經》,將真跡呈與盧多遜……”
“那盧多遜是誰!盧多遜還沒拜相的時候,也在翰林院裡做編修的,一眼就看出這《黃庭經》原本就是宮裡的東西……最後一查,查出是劉文宣做的!他被金吾衛押走的時候,還拼命地求你們叔父呢……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夏二夫人說道。
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嫤娘問了一句,“是誰買到了這本《黃庭經》,又送與盧多遜的?”
“前南唐降臣張洎張師黯唄,這人可會鑽研了!又拉得下臉,管誰都叫哥……這樣的人,居然能在南唐混到了位極人臣的高位,可見得啊,這南唐被滅是遲早的事兒!”夏二夫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