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夫人果然看到鐸郎沖著女兒不住地喊著,“姆媽……姆媽……”她走過去將小家夥抱了起來,讓小家夥的臉沖著她。
結果鐸郎就不喊姆媽了,而是沖著夏大夫人“啵啵啵……啵啵啵”地喊了起來。
劉芸娘驚喜地問道,“大夫人,鐸郎是不是在喊您婆婆啊?”
張鳳姐道,“依我看啊,就是!”
夏大夫人和嫤娘都愣住了。
再看看鐸郎……
小家夥叉著小肥腿坐在炕床上,咧著出了四顆牙的小嘴兒直笑,一會兒朝著嫤娘喊姆媽,一會兒沖著夏大夫人嚷著啵啵啵……
“哎喲!我這乖孫恐怕是要學說話嘍!”夏大夫人喜道。
眾人喜氣洋洋的,圍著鐸郎玩了好一陣子,夏大夫人看出鐸郎有些困了,便伸手抱起了外孫子,對嫤娘說道,“你既有客,自宴客去,我帶鐸郎去找奶孃吃奶睡覺去……回頭教了他喊祖翁祖母,教你公爹婆母也高興高興……”
說著,夏大夫人便抱著鐸郎離開了屋子。
屋子裡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劉芸娘與張鳳姐已經覺察出有些不對,她們都是聰明人,也很清楚自己都是孤女,必是要依附田府的,不管這位侯少夫人來意如何,她們只管聽命於少夫人即可。
於是,劉芸娘與張鳳姐只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說著話,碧琴則興致勃勃地時不時地插上幾句嘴兒……
嫤娘靜靜地聽著表姑娘們聊了一會兒的天,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只顧著吃飯,也不看看時間……”
說著,她回頭看向史氏,“少夫人留下來吃頓便飯如何?”
史氏沉默了半晌,突然笑道,“……田少夫人相邀,本不該辭,只是今兒還要趕回邕州去,恐遲了路上不便……多謝了。”
不管怎麼樣,這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因此嫤娘盛情苦留,史氏卻打定了主意非要走……
沒法子,嫤娘只得讓人準備了些吃食,讓史氏帶在路上吃。
她送了史氏去了二門,史氏看著她,試探著問道,“田少夫人,您看,夏家與趙家淵源頗深,田家與侯家又唇齒相依……您是九世書香夏府的姑娘,又是田家的少夫人;而我,也是侯家未來的主母,所以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也不是?”
嫤娘笑道,“你說什麼胡話呢?”
史氏一愣。
“夏家站得正、行得穩,靠得的祖宗恩蔭,天家的賞識……而田家的富貴,是靠田氏兒郎用雙手攢積軍功而至!天子治下,各司其職,我只曉得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至於侯少夫人說的,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不明白,還請侯少夫人明示。”嫤娘微笑著說道。
史氏明白了過來,她打量了嫤娘一番,冷笑了幾聲,突然湊近嫤娘,低聲說道,“田少夫人,那位崔瑜娘,是不是本姓史?”
嫤娘但笑不語。
“田少夫人,您應該明白,有的人,死了就不能再複生……有的事,已經發生了就不會再重來……倘若您一定要把以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再挖出來,恐怕對您,對田家,對夏家……甚至對趙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史氏一字一句地說道。
嫤娘面上笑容不變。
“看在您表妹和我也是故人的份上,我再提醒您一句,搬不起的石頭就別搬,免得砸到了自己的腳;惹不起的人就別惹,免得落下一身騷……”說完,史氏便上了馬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