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嫁了江蓮,轉眼就到了臘月小年。
田夫人特別交代嫤娘,為著剛剛才經歷了,所以不好大肆張揚,今年過年可要簡單低調些。嫤娘深以為然,便將往年過年的用度減了二成,省下來的銀錢,一部分折成了銅錢賞給了下人們,一部分佈施到瀼州城裡的慈善堂裡,專事救濟因戰事而失孤的老人與幼童們。
這邊才忙了一通,回到屋裡的時候,正好春蘭抱著她的大胖兒子過來府裡玩。
嫤娘不知她們在聊些什麼,只是她一進去,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談,還都紛紛拿眼看著她。
“喲,這是怎麼了?”嫤娘奇怪地問道。
春蘭第一個鬆了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笑道,“……我還以為是郎君回來了呢!”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夏大夫人也不例如。
嫤娘更是奇怪,這話說的,難道她們正在說什麼田驍不能聽的話題?
“什麼事兒啊?”她開口問道。
春蘭站起身,親自服侍嫤娘洗手。
“前幾天不是江蓮娘出閣嗎?昨兒邢家去外頭請郎中,還特別要避開咱們醫館裡的郎中。好巧不巧的是,他們請的那位郎中正好和我住了個對面……今兒一早,郎中娘子和我嘮嗑來著,說邢家的新娘子才嫁過去就,就……落了胎!邢家的人還不讓郎中說出去!”春蘭一邊說,一邊服侍著嫤娘洗了手,用帕子沾幹了她手上的水跡,又捧來了香脂替她抹勻。
嫤娘便問,“既然人家都請郎中封口了,怎麼他家娘子還和你說這個?”
春蘭笑道,“您當那郎中的娘子是誰?瀼州城又不大,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認識的人……好啦我說,那郎中娘子的母親,正在咱們府上清淨房裡做事呢!”
嫤娘恍然大悟,“……原來江蓮是她孃的頂頭上司!”
春蘭笑著點了點頭。
“那蓮娘可還好?”嫤娘一邊問,一邊換了便鞋,走到炕床邊俯子看了看兩個並排躺在、蓋著小被子、正呼呼大睡的兩個白胖娃娃。
春蘭道,“郎中娘子告訴我,說江蓮她是,她是……還沒坐穩胎就與男子同房,那個,那個……嗯,太激烈了些,就滑了胎……”
嫤娘一怔。
夏大夫人和那幾個嬤嬤忍不住嘆息了起來。
“這就是沒孃的孩子啊!教養也全沒了!還沒成親的黃花大閨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和人睡了,又不明不白地懷了孩子……這還沒坐穩胎就與男子同房,肚裡的孩兒又不明不白的沒了……造孽哦!”
“這頭一次懷孩子就滑胎,日後哇,有得是苦頭吃!”
“這事兒咱們都知道了,她還想瞞著別人?恐怕全城人都會看輕了她……”
嫤娘沒吭聲。
她想起了先前田驍和她說的那些話。
他說,江蓮腹中的孩子不能留。她怕他親自出手,損了鐸郎的福份。他答應她說,這事兒不讓她管,他也不沾手……
嫤娘咬著嘴唇想,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她面不改色地岔開了話題,笑吟吟地說起了鐸郎和奉郎的趣事。
眾人聞言知雅意,紛紛避開了江蓮的話題,開始圍繞著兩個白胖孩子開起了玩笑。
到了天擦黑的時候,春蘭抱了奉郎向嫤娘告辭,其他的嬤嬤們也跟著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