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用罷晚飯,各自去洗漱了,這才依偎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可不知為什麼,田驍總有些心神不寧。
嫤娘從他懷裡直起了身子,用那雙清澈嫵媚的杏眼橫著他,問道,“怎麼?我要拿捏江蓮孃的婚事,你竟對這個不滿意了?”
田驍失笑道,“沒有的事!”
“那又是為了什麼?”她追問道。
田驍頓了一頓,說道,“今兒收到了大哥從京裡發來的急報,皇叔……就要封王了。”
嫤娘吃了一驚,失聲道,“什麼?為何竟是皇叔封王?這,這……”
官家統共只剩下了兩個兒子——嫡子趙德昭、並幼庶子趙德芳。
趙德昭品行有虧,雖然官家也竭力遮掩了,但明眼人都知道趙德昭犯過的那些事兒,恐怕官家也已經放棄了趙德昭了。
所以,能與皇叔分庭抗禮的,恐怕就只有四王趙德芳了。
但“四王”的稱號,也只是世人這麼叫叫而已,官家可沒有敕封過。且按民間還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如今統共有兩位皇子和一位皇叔,誰先受封為王了,誰就有可能成為國之儲君。
現在趙光義封了王,豈不愈發權勢滔天了?那趙德芳怎麼辦?難道真要兄終弟及?難道說,連官家也覺得,皇叔趙光義他……
再說了,趙德芳雖有聖人扶持,但說起來,聖人也只佔了個身份尊貴的理兒。其父左衛上將軍、忠武軍節度使宋偓雖佔高位,然而手中卻無兵權……說到底,趙光義才是實打實的強權在手!
那麼,趙德芳要拿什麼來跟趙光義比啊。
再想想,趙光義怎麼就突然受封為王了呢?是因為……他在南唐戰事上的功勞嗎??
嫤娘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田驍。
田驍面上明明白白地露出了失落與頹然之意。
嫤娘勸道,“二郎,其實……你也不必太,太掛杯了……先前盧多遜出使南唐的時候,咱們不就已經說過了嗎?你是在暗處的人,這功勞雖是你掙下來的,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就真不能將你的身份曝光了……”
話雖如此,可自己辛苦打拼下來的功勞,卻被人堂而皇之地享用了勝利果實,就是再大肚的人,心裡也不好想。更何況,田驍本就是不一個真正大度之人。
“二郎,咱們這不是已經回瀼州了嘛,如今咱們成了明面上的人,只管一心替官家守住這邊陲險境……憑是誰日後得登大典,哪個的眼睛不是放得雪亮的?”嫤娘溫柔勸慰道。
田驍看著她,嘴角微微地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