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喝了一匙羊乳,問道,“怎麼個不一般了?”
小紅道,“另外兩個,夫人已經為她們看好了人家,就等著娘子您回來,替她們擇定了日子就出嫁的……卻唯有這個江蓮,憑是誰她也看不上。後來隱約聽說……這個江蓮的哥哥,原是郎君身邊的親衛,臨死之前將江蓮託付給咱們郎君了。所以這江蓮就說,她已經是咱們郎君的人了……”
嫤娘“噗”的一聲,將含進嘴裡的羊乳給噴了出來。
“娘子!”春蘭嗔怪了一聲,看著那一小團濃白的羊乳被浴桶裡的清水慢慢洇開,急道,“怎麼辦啊,要不要換一桶水?”
嫤娘道,“不用!”
想了想,她又吩咐春蘭道,“廚房裡還有沒加杏仁的羊乳嗎?”
春蘭道,“前兒外院遞了話進來,說您和郎君不日回府……從那一日起,咱們小廚房裡就按著您和郎君的份例,天天準備著呢!這羊乳啊,管夠!”
“那給我盛一碗沒放杏仁的羊乳,還要塊帕子,”嫤娘吩咐道,“呆會子小紅給我洗好了頭,就將羊乳倒在帕子上,給我敷臉用……”
以往嫤娘在孃家的時候,也常常用羊乳敷臉,因此春蘭便應了一聲,又說道,“那我去尋塊蠶絲帕子來!”
春蘭去了外頭拿羊乳和帕子,小紅悄聲說道,“娘子,這個江蓮……真是不識抬舉!夫人平日裡是不理她們幾個的……另外兩個‘表姑娘’看著還好,人也挺本分的,就是這個江蓮……不如啊,您……”
“好了!”嫤娘打斷了小紅的話,“既她是你家郎君陣亡親衛的家人,那你家郎君自會處置,咱們不必去操那個閑心了。”
說話之間,春蘭端著羊乳和帕子進來了,還臉色古怪。
“娘子!郎君出去了……”春蘭說道,“我瞅著,像是去了北院那邊……”
北院?
嫤娘挑了挑眉頭。
“江蓮和另外兩個表姑娘就住在北院。”小紅解釋道。
嫤娘笑了笑,說道,“快把那帕子浸到羊乳裡去,我這會兒敷著臉歇歇,半刻鐘再叫醒我。”
見自家主子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江蓮的存在,二婢對視了一眼,先是有些擔心……可轉念一想,自家主子無論是在容貌上,還是在身段兒,還是家世、言談舉止上,都不知勝過江蓮多少,又何必為了那樣的一個人兒自尋煩惱呢?
於是,二婢也就釋然了。
嫤娘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洗了頭又敷了臉,當頭發被二婢搓得半幹了以後,就靠在自己嶄新的大床上迷了個覺。
迷迷糊糊的,她感覺田驍摸了過來。
睜眼一看,見他也已經洗漱過,還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這才咕噥了幾句,在他懷裡蹭了蹭,小夫妻倆一塊歇了覺。
掌燈時分,春蘭過來敲了敲門,輕聲說道,“好教郎君娘子得知,郎主與夫人在正院設宴,要給郎君與娘子洗塵呢!”
嫤娘這才打著呵欠從床上起來了,又叫春蘭進來點燈。
田驍在床上懶了一會兒,自去西屋換衣去了;春蘭服侍嫤娘更衣梳妝,小紅則進來收拾床榻。
嫤娘選了件紅底繡金線的馬面裙與上衣,配上了秋香色的褙子,腦後挽了個家常的飛雲髻,簪了一副金鑲珍珠的華勝,又上了點兒淡妝,這才朝著鏡子左看右看的。
小紅贊道,“看來看去,竟無第二人有咱們娘子的姿色……”
嫤娘白了小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