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果然是巾幗脂粉,果然聰慧!”田驍大笑道。
嫤娘咬著嘴唇瞪著他。
他笑了半日,才漸漸歇住了笑聲,坐直了身子,正色說道,“呆會子吃完晚飯,我就要夜行……”
嫤娘聽了這話,一怔。
但見他神情嚴肅,便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仔細聆聽。
田驍繼續說道,“這次我一去,恐怕後天清晨才能回來。記著,外頭的事兒,我已經吩咐好尋楓與柱兒了……明兒一早,尋楓會去外院替我告假,就說我病了。從明兒晌午開始,你就別再進內室了……我安排個人藏匿在咱們的屋子裡,以防有人過來以探病為由打探咱們的虛實。”
說著,田驍伸出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任何閃失的。”
他呆會兒就走,後天才能回,也就是說,他要離開一天兩夜。
他要幹什麼?
嫤娘擔憂地問道,“你要去遠處?”
田驍“嗯”了一聲。
秀兒買了燒雞、鹵牛肉、茴香豆和一埕子黃酒回來。
嫤娘不說話了,一疊聲地吩咐秀兒趕緊將買回來的酒菜和從大廚房裡領回來的飯菜都擺在了東廳裡,又自去內室翻找了兩塊幹淨的包袱布出來。
她將那燒雞一分為二,鹵牛肉也分作兩份,還將秀兒採買回來的芝麻炊餅也放進了包袱裡,最後還去內室,將自己平日吃的,還剩下大半的玫瑰酥餅也給包好了。
“這些……將就著拿在路上吃。”嫤娘交代道,“甭管要去多遠的地方,吃好是顧不上的,可總要吃飽……且還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還有伴當和你一塊兒去罷?”
田驍已經開始大口扒飯了。
他又“嗯”了一聲,說道,“為了不讓人起疑心,他們跟我不是一塊兒走的,咱們約在杭州府會面。”
嫤娘一呆。
杭州府?杭州府不是吳越國的京城嗎?他要去杭州府……
電石火光之間,嫤娘就明白了些什麼!
田驍此去杭州府,難道說,他要鬧出些什麼動靜來,才能牽扯到吳越與南唐?但這麼做,對策反皇甫繼勳又有什麼好處?
她呆了一呆,突然就想通了!
田驍針對的不是皇甫繼勳,而是李煜!
李煜是南唐君王……倘若田驍率眾挑起了吳越與南唐邊境上的挑釁,作為一國之君的李煜,他要面對北方虎視眈眈的大宋,背對南方心懷不滿的吳越……南唐已經失去了虎將林仁肇,執掌兵權的又是兩個書生張洎陳喬……李煜他還有心思花前月下,肖想他人之妻?
想通了這一點,嫤娘失神地看向田驍。
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並且已經從她的神情裡猜出,她已獲悉了他的計劃。
田驍朝她微微一笑,繼續大口大口地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