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下,吳媽媽和小紅分別將夏大夫人和嫤娘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嫤娘瞪大了眼睛。
這……
也難得在這樣深山老林的地方,居然還有一所這樣破舊的屋子。
“……啟稟郎君,這屋子裡,住著五個漢子和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婆娘……咱們去看過了,院子舊點兒,卻還能擋一擋風雪,可他家的茅房卻臭氣薰天,這……”有侍衛正面帶難色地在向田驍稟報道。
田驍想了想,說道,“索性只借他家的院子,讓親家夫人和你家娘子歇個腳罷!你們自去外頭生火,煮些熱水大家喝喝。”
那侍衛得命而去。
跟著,田驍圍著那戶人家走了幾圈,最後看中了那戶人家後面十幾丈遠的一塊地。
他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過去,一陣忙碌,先是將繩索系在了幾棵矮樹之間,然後又命侍衛們除下了身上的披風,將披風系在了樹上,硬是生生的造出了一間“淨房”出來。
打理好了之後,他便朝嫤娘使了個眼色,然後帶著侍衛站在距離那“淨房”大約幾丈遠的位置,背對著那“淨房”的方向,假意閑聊。
嫤娘連忙扶著母親,帶著吳媽媽和小紅等人過去了。
不多時,女眷們紛紛解了手,離開了那兒。
又有侍衛引著女眷們進了那幢民居,稍做休息。
這戶人家果然窮得很……
嫤娘幼時也常常跟著母親去莊子裡避暑消夏,並不是沒有見過農戶人家。只是,這一家人……似乎特別窮,竟連一個像樣的凳子也沒有!
只見在這荒草亂長的院子裡,統共只有兩間用木板搭建起來的破爛房子,看上去似乎馬上就要倒塌了。
而不大的院子裡,竟有五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彪形大漢,全部都蹲在牆角處,不住地偷偷拿眼看向嫤娘和小紅。
嫤娘憎惡地掃了一眼那五個彪形大漢,轉過身去,避開了他們那不懷好意的目光。
——如今大宋國始建,百業待興,但凡有手有腳之人……就算是婦孺,也能過得很好。而在這小小的破爛房子裡居然住著五個兄弟……看上去,他們俱是壯年之人,卻這麼窮,院子又髒又亂,也不收拾,屋子快塌了也不知修補,可見得都是躲懶之人!
幾個侍衛走到了夏大夫人與嫤孃的身後,生生地用身高阻斷了那幾個大漢的視線。
那五兄弟從不曾見過這樣美麗的年輕娘子,不由得人人都垂涎三尺……只是,這隊人馬看上去足有二十幾人,且人人都衣冠鮮明還騎著馬帶著兵刃,顯見得……也不是好惹的。
“砰!”
也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響,嚇了夏大夫人和嫤娘一跳!
這五個漢子不由得朝後面的房間看去……
田府的侍衛們也順著漢子們的眼神,朝那間唯一的房間看去。
那五個漢子頓時心生不妙。
已經有侍衛上前問道,“……屋裡有人?”
有漢子答道,“屋裡住著渾家,正病著哩,不好出來見客……那個,只恐過了病氣給貴客,呵呵,呵呵……”
田府侍衛道,“我家主人,乃瀼州刺史田大人府上的二郎君是也,亦通醫理,你那渾家患了何病,說來聽聽,我家主人興許能給你妻子治一治?”
那漢子傻了眼。
蹲在他身邊的四個漢子也緊張了起來——被他們偷偷藏在屋裡的那個女人沒有身契路引,且來歷不明。萬一她是個朝庭要犯怎麼辦?那他們兄弟豈不是犯了窩藏罪?再說了,就算那女人不是朝庭要犯,而是逃妾,逃婢之類……他們兄弟也脫不了幹系啊!
一個漢子瞪了另一個漢子一眼,旁邊還有個漢子嘟嚷道,“我就說不管她了,你們偏要讓她去屋裡躺著,說屋裡光線好,看得清也玩得盡興……這下可好了,麻煩長上門來了!”
“噓!”四個大漢急得臉色蒼白,齊齊瞪向那失言的漢子。
“什麼?”田府侍衛驚疑不定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我們那渾家,不過是些婦人病罷了,沒事兒!”